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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虚名,孤又怎会在意?竟不知在令君心里,孤就是个贪图虚名,妄图篡汉的卑鄙小人!流言可忘,但若出自令君之口,岂不痛哉!”回想起那日在尚书府上荀彧决绝无情的言语,曹操依旧心生寒意,深深呼了口气,他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道:“所以,此次南征,孤才会让令君跟来。孤要让他好好看看,孤是怎么在为朝廷平反效力,又是怎么在兑现当年许与他的承诺!如此,他若还觉得孤有违初心,那么,这些年的相与进退,权当是孤在自作多情!”
看着曹操眼角眉梢流露出的疲惫与悲切,荀攸突然想起在尚书府时荀彧对自己说的话,再想曹操方才的话,他心中是一阵的唏嘘,心情也愈发复杂起来。
摸着食盒出神良久,曹操终于收回手道:“去吧,公达,孤已失奉孝,不愿复去吾之子房。你,把东西带给令君,也把孤的心意带到吧。”
曹操的话语确是真挚恳切,听得荀攸是几度欲言,可想起那天夜里荀彧眼中的寂灭与决然,他又只得把话咽回了肚里。应声拿起食盒,他微微欠身道:“攸告退。”
在寿春见到郭奕的时候,荀攸沉吟了许久才道:“现在,能救小叔的,就只有你了。”
温和一笑,郭奕盯着食盒道:“既然丞相心念旧恩,荀先生何苦还要绕这么大个圈子?直接对他二人言明彼此的心意不就好了?”
理了理袖口,荀攸瞥他一眼,摇头道:“到底还是年轻啊,什么都来的直接。”转身负手而立,他喟然道:“难道伯益不觉得,若非令君自己想明白,走出来了,无论我们做什么,对他都毫无益处吗?勉强让他继续呆在丞相身边,他就真的能活得像以前一样吗?”顿了顿,荀攸回身重新看向郭奕,“还是说,你觉得小叔是个容易改变心志的人?”
眼里神色暗了暗,郭奕连忙赔礼道:“奕绝无此意,一时失言,还望荀先生海涵。”
微微颔首,荀攸回道:“无妨无妨,只是此事,还请伯益尽心。我不能违背小叔的意愿提前告知丞相真相,但到底是希望他能安稳于世。”
“荀先生言重,奕自当竭力而为。”字句清晰,年轻的郭奕说得真切无比。
“有劳了。”目送着那抹青色的身影离去,荀攸抬头望了望积云厚重的苍穹,眼里突然就落进了一片片阴霾影翳。
下雪了啊……
人们都说,病中的人容易变得脆弱优柔。荀彧想,自己大概就是这样吧。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总是会突然想起某个人的样子,风流潇洒的、活泼明朗的、狂放不羁的、温柔缱绻的……仿佛记忆里,那人所有的样子都变得清晰无比,与他相处时的画面甚至能够鲜活地呈现在眼前,仿佛触手可及。
坐在窗边将头倚在窗棂上,荀彧静静望着外面渐次飘落的雪花,不由自主就想起了年少时与郭嘉在颍川踏雪的情形。那时,自己还真是要多不解风情就有多不解风情啊。看到奉孝冒着严寒为自己堆好的雪人都不会笑一笑,只知道数落他不知道爱惜身体,还好奉孝向来大度随意,要不还不知道该怎么伤心呢。想着,荀彧的唇角渐渐漾开一丝笑意,连带着眉眼都一并柔和起来,好似初春的溪水般,澄明动人。
鹅毛似的雪越下越大,很快便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荀彧就这样一直看啊看,漫无目的地数着从眼前飘落的雪花,任凭记忆不断涌出,让他时而微笑时而默然。
阴沉的天色慢慢转暗,犹如墨染。
不知为何,雪夜,总是极静极静的,静得仿佛能让人听到落雪的声音。所以,荀彧很轻易地便捕捉到了院中传来的细碎脚步声。有些疑惑地穿好外衣,荀彧走到门口,慢慢打开门向外望去,“公达?”
轻轻点了下头,荀攸抬手一揖,“小叔。”
急忙把他让进屋内,荀彧着人给他倒了杯热茶,询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并不马上回答他的话,荀攸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袱放在桌案上,打开,赫然一方做工精良的食盒。
手掌猛地攒起,荀彧盯着食盒木然道:“这是什么意思?”
“是丞相让我送来的,他说,把这个给你,你就会明白他的心意。”
眼神晃了晃,荀彧坐下身,缓缓将手搭在食盒上,似乎想起了什么。
良久,他浅浅一笑,“明白了,又能怎样呢?”看了眼不明所以的荀攸,荀彧又将视线投到窗外,“雪景良好,公达与我小酌一杯,如何?”
知道自郭嘉死后,荀彧便有了饮酒的习惯,荀攸也不好拒绝,只是提醒道:“小叔风寒未愈,还是少饮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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