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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若所言极是,甚合我心。只是,那日我与你说,董昭写了封信就说服杨奉与我们合作,还让他举荐我为镇东将军,承袭父爵,这其中,岂不蹊跷?”
“曹公多虑了。”荀彧突然笑开,如碧波荡漾,就连他身上的香气都悠扬起来,仿佛方那种沉静得有些死板的状态只是人的幻觉,“那日我听闻这一消息时,亦是觉得似有不妥,但回去后仔细想了想,便觉可以无忧矣。曹公试想,如果董昭无心帮助我们,早在您派使者前往长安,被张杨拦截时,就可以坐视不理。他在信里与杨奉说了什么我虽不知道,却也可以想出个大概。”
松开荀彧的手,曹操习惯性地轻轻点着桌面,“说来听听。”
“拦我们的是董承与袁术,而董昭选择了找杨奉借力。这是为何?因为杨奉实力强,根基浅,迫切地希望得到外援。想来,董昭八成是在信里替您表了个态,说您愿意与杨将军相辅相成吧。”一番话,纵然只是猜想也是说得有理有据,而且,董昭确确实实如荀彧所想,在信上替曹操表了态。所以说,荀彧这曹魏“第一谋士”的名号,绝非浪得。
半眯起眼睛,曹操沉吟道:“如此看来,我们的时机已然成熟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看着荀彧那一板一眼的样子,曹操大笑,伸手帮他整了整起了些褶皱的衣襟,道:“那就快些安排下去吧,我的司马大人。两日之内,发兵洛阳。”
“曹公英明,彧这就去办。”得到期望中的结果,一抹喜色爬上荀彧的眉梢,映得那双深潭般的眼也仿佛起了涟漪。
点点头,曹操重新握住荀彧的手,凝视着他,良久,曹操感慨道:“文若,志才早卒,我悲痛不已。你,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给我好好活着。”
温顺地欠欠身,荀彧淡笑道:“诺,彧要一直看着曹公举大业,平四海,兴汉室。”
望着从房中走出,面带欢愉之色的两人,陪曹丕在树荫下练剑的曹昂不禁叹道:“荀先生到底是荀先生,不过半个时辰,就让父亲的情绪好转了许多。”
循着兄长的目光望去,曹丕只看到陪在父亲身边那一抹脱尘的背影。对荀彧本人,他是没有什么印象的,毕竟荀彧来时,曹丕只有四五岁,而荀彧每一次造访都是与曹操商讨军事,他是没什么机会接触的。可能曹丕对荀彧唯一的印象,就是他身上的馥郁之气,即使人已离去,也是座上留香。
曹昂一回头,就看见曹丕不知在想什么很是出神的样子,恶作剧似的抬起手中的木剑轻轻一敲他的头,“人都走了还在看什么?快练剑。”
“啊,是。”举起手中的木剑,重新摆好架势,曹丕的嘴却没闲着,“可是长兄,为什么我总觉得,父亲对荀先生跟对别的士卒不太一样呢?”
“因为荀先生与一般的士卒不同,值得父亲在他身上投入精力。”从那一晚之后,曹昂就在有意无意地向曹丕渗透着某种观念,即使,他最想给出的回答也许并非如此,“所以说,阿丕,要想别人对你另眼相看,就要有值得别人另眼相看的地方。”
“阿丕知道了。”一丝不苟地练习着剑法套路,曹丕默默记下了兄长的话。
曹昂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只见一个家奴匆匆跑来,恭恭敬敬道:“长公子,将军说,要您速去军营。”
“我知道了。”将视线投到曹丕身上,曹昂叮嘱道:“你自己练,不要偷懒。”
“好,长兄快去吧,别让父亲等急了。”
看他懂事,曹昂心里喜欢,顺手帮他擦擦额上的汗水,笑道:“我去去就回,若是晚了,你自己去把我给你挑出来的书给看了,有什么不明白,记下来。”
“好。”
目送自家兄长离去,曹丕果真老老实实地继续练剑,丝毫没有倦怠之嫌。他十步之外,就是曹植的房间,房内卞夫人哄逗欢笑的声音隐约可闻,但曹丕权当没有听见,面上亦未见异色。如果说,曹丕以往的持重,只是小儿故作老成,而内心未必持重,那么,这些日子,他的表现则是从内到外的了谨慎起来。
剑气所及,落花成雨,当真至美,不可方物。
河南颍川,山明水秀间的一方茅舍外,一个身着青衫的玉面青年坐在溪水边饮酒纳凉,颀长的身材在青衫的包裹之下更显匀称。许是早秋的日头还太毒,即使双腿都浸在溪水之中,青年还是倦怠地打起了呵欠,懒懒地躺倒在地,迷迷糊糊就要睡过去。可惜,总有些扰人清梦的东西在,这不,刚合眼,一只白鸽就扑棱着翅膀落在了青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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