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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没解释。
阴美珠眉峰微皱,道:“敢问老先生,你是——”
老头儿不待相请,已经摇摇摆摆跨了进来,并且顺手将房门掩上,目光一闪,答非所问地道:“早晚天气凉,生病的人千万要当心,门窗务必严紧些,别招了凉,转成伤寒,就不好治了。”
一面说着,一面又亲自走去将窗户也掩闭起来。
阴美珠双眉锁得更紧,又问道:“老先生贵姓?这么夜深了……”
老头儿笑容可掬,连道:“不要紧,老朽一向睡得晚,有时候躺在床上睡不着,看书也常看到五更天,姑娘,坐呀!坐下谈!坐下谈!”说着,自己先在墙边一张圆椅落坐了。
阴美珠已经火起,粉脸—沉,冷冷道:“我这是第三次请教了,老头儿,你究竟是什么人?”
老头儿轻哦一声,用力一拍大腿,笑道:“真是老糊涂了,弄到现在,老朽还没有自我介绍一下,姑娘大约不认识老朽吧?”
阴美珠冷哼道:“废话,除非我是神仙……”
老头儿连忙摇手道:“神仙二字,老朽可不敢当,只不过是对岐黄之道,稍有涉猎,一向用药又绝对谨慎,所以,还算没发生过意外,挣得一点薄名……”
猛见阴美珠柳眉双耸,又将发作,于是急急改口道:“老朽姓章,名朗,草字春平,乃琅琊隐士,皆因淡泊名利,避世而居,除以酒诗自误,生平唯一雅好,便是神农济世之学……”
阴美珠恍然道:“啊!我明白了,原来你就是那位住在前院的神医,章老夫子?”
章老头笑道:“不敢当,不敢当,老朽天性热诚,不辞冒昧,毛遂自荐,姑娘休怪。”
阴美珠本想一顿臭骂撵这老厌物出去,却被他抢先致歉,弄得不好意思开口,也淡然一笑,道:“章老夫子深夜驾临,敢是为了替我姊姊看病而来?”
章老头忙道:“是的,是的,老朽闻得令姊不幸患疾,卧病在床,一个出门在外的人,患病染疾是最麻烦的事,所以,特地过来聊尽绵薄,替姑娘们效劳……”
阴美珠冷冷道:“老夫子的盛情,方才已承店中伙计转告过了,我想,他也已经把咱们的谢意,回报了老夫子了吧?”
章老头呵呵一笑:“那伙计傻口傻舌,一定没有把老朽微衷表达完全,譬如说……”
阴美珠脸色一沉,截口道:“我倒认为他已经表达得够完全了,咱们还是那样一句话:
盛意心领,不劳垂注,谢了。”
章老头被她顶撞,毫未在意,仍然关切地道:“姑娘,话可不是这样说,老朽一片济世之愿,宁愿不收分文诊金,但有病总得治,如果……”
阴美珠抢着道:“如果生病的人自己不想诊治,天下做大夫的,该没有强迫人家非治不可的道理吧?”
章老头一愣,微微颔首道:“唔!老朽明白了,莫非令姊之病,另有隐衷,不便为外人知道?其实,万般隐疾,不避医家,姑娘这讳疾忌医的念头,千万要改过来。”
阴美珠颊上一红,又好气,又好笑,羞恼地道:“你……你想到哪儿去了……”
章老头却会错了意,扬眉笑道:“医家之道,在望闻问切,老朽得店伙回报,当时便猜到是这原因,其实,诊病无男女,老朽偌大年岁,姑娘也不须避讳。”
阴美珠听他越说越不对题,怫然道:“请你不要再瞎猜胡说了,老实告诉你一句话,咱们不想延医治病,夜已深,不便多留,你请吧!”
章老头诧然道:“老朽说过,这是义诊,不收分文的?”阴美珠道:“你就倒给咱们钱,咱们也不诊治。”
章老头道:“这……总该有个道理呀?”
阴美珠断然道:“没有道理,不诊就是不诊。”
章老头三绺老鼠胡须气得一翘一翘,愤愤道:“老朽年逾半百,薄有虚名,只有病家请我我不去,今天可真好,我老头儿一意巴结,倒碰了一鼻子灰,这霉头,简直触到印度国了。”
一边说着,一边“嚓”地划亮火石,点燃纸媒,巴巴地吸起旱烟来。
阴美珠看看他气愤之状,又有些可笑可怜,便道:“是你自己要触这霉头,又不是咱们请你来的,这能怨谁?”
章老头猛吸子几口烟,喷得满室烟雾,气啾啾道:“我一番好心,变成了驴肝肺,还说是我自讨没趣?不医不打紧,你总得说个道理,是我老头子医术不高?还是你们自己干了见不得人的事?”
阴美珠一惊,怒目道:“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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