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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端坐椅上的白发老人分明已经看见了剑魔和三燕,却不理不睬,恍若无睹。
剑魔甘道明也颇感意外,霜眉一挑,正待发作,那自称少堡主邓化平的锦衣人和师爷莫金荣已紧随而人,锦衣人低声解释道:“家父因配制药物,不慎爆炸,眼力已大不如前,失礼之处,还请甘老前辈多多包涵。”
甘道明惊“哦”了一声,诧道:“原来堡主目力已失,伤得可重?”
莫金荣戚然答道:“非仅伤了双目,两腿也遭炸断,这些年来,敝主人整日累月都坐在这把椅子上,可怜他……”
锦衣人低声打断了莫金荣的话,截口道:“家父不幸,罗此巨祸,甘老前辈和姑娘们是远道来的贵客,休要尽提这些不快之事,怠慢了客人。”
莫金荣默然俯首,果然没有再说下去。
剑魔甘道明虽然性做,却是个性情中人,听了这简短的述说,再看看椅子上神情痴呆的璇玑秀士邓玄,心里大感凄怆,急忙跨前一步,拱手道:“邓堡主,还记得甘道明吗?小弟来看望您了。”
三燕也情不由己,齐齐检枉为礼道:“天寿宫欧阳姊妹,拜见堡主!”
璇机秀士痴坐如故,目光涣散,似无所觉。
锦衣人连忙挨近椅边,俯身在邓玄耳际大声道:“爹!北宫甘老前辈和三位姑娘都来看望您老人家啦,您快说请坐呀!”
邓玄神情木然,缓缓牵动嘴唇,用一种低弱得几乎无法辨闻的声音说道:“啊——请坐!”
甘道明见此情景,同情之心油然而生,黯叹道:“可怜一代大豪,竟落得如此……”泪光眩目,摇摇头,随意在一张椅上坐了下来。
三燕更是心软如绵的女孩子家,由西堡堡主,连想到欧阳天寿的惨死,一个个都鼻酸难抑,热泪盈眶,默默人座。
那锦衣人又凑在邓玄耳边大声道:“爹!难得北宫贵客不辞千里,老远来看望您,您老人家高兴不高兴?”
邓玄幽幽应道:“高兴!高兴!”
锦衣人又道:“既然高兴,您老人家也应问候甘老前辈和天寿宫宫主安好才对。”
邓玄迟钝地道:“问候甘兄和欧阳宫主安好——”
一句话未完,三燕一齐掩面失声。
剑魔甘道明长叹道:“自古英雄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苍天!苍天!何太忍心!”
邓玄听而不闻,一片漠然,毫无反应。
甘道明站起身来,拱手道:“只说旧友把晤,畅叙别后,想不到邓堡主竟罗此横祸,甘某心非铁石,不忍继睹,就此告辞,愿堡主吉人天相,早脱灾难。”
锦衣人急道:“老前辈千里远来,岂可遽言去字,已备水酒,为老前辈和三位姑娘洗尘。”
甘道明摇头道:“老友如此,纵有山珍海味,何堪下咽,盛意心领就是了。”
锦衣人却道:‘不!老前辈千万不能走,家父虽然耳目失灵,言词迟钝,心里却是明白的,他听说甘老前辈们远道来看望他,心中甚感欣喜,甘老前辈就算陪陪家父,略喝几杯,让他心情也舒展一下,不致总因伤势而颓废了。”
同时,又俯耳对邓玄道:“爹!您快说:请甘老前辈别走,略用几杯水酒,聊表酬谢垂顾之意。”
邓玄果然照他的话重复了一遍,甘道明不便峻拒,只得勉强答应。
锦衣人举手微挥,轧轧机声立起,四周琉璃屏风忽又出现,整座璇机楼宇双开始转动起来。
楼宇虽然在旋转,众人坐下凉亭却没有动,只是随着周围景物的旋转,渐渐向上升高,片刻间机声顿止,“凉亭”已高出全堡屋顶,变成一座精致小巧的小楼。
甘道明目睹这种奇异的机关装置,大感佩服,但联想到璇机秀士邓玄,正因为过分嗜好钻研土木消息和火药,才落得这般惨状,又不禁为之惋惜浩叹。
锦衣人殷勤地请甘道明和三燕凭窗眺望全堡,—一指点解释,然后重又归座,探手在桌心一粒微凸小珠上按I一下,机声又起,桌面随陷一孔,只见一盘一盘热气腾腾的酒菜,竟自动由孔中输送出来。
转瞬,桌上已罗列美酒佳肴,机钮自停,洞孔又自动封闭。
锦衣人和莫金荣分坐邓玄左右待客,亲取酒壶,为甘道明等斟满了酒,含笑举杯道:
“晚辈谨代家父先敬各位一杯。”
众人举杯,璇玑秀士邓玄也跟着举杯,那锦衣人教他说什么?便跟着说什么,谁会相信,堂堂“武林四大世家”之一的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