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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一个飞身,抓着山边一棵大树的树枝,打秋千似的往前一荡,落下之时,已在山坡,只见云蕾正在半山张望。
其时已是暮霭含山,天色微暗,山上怪石嶙峋,马队不敢冲上,只围在山下呐喊,樊忠传下号令,将谷口外的御林军调了一部分进来,强弓劲弩,守住山脚,哈哈笑道:“看你能在山上困得多久?”张、云二人山上辽望,但见山下四处旌旗招展,这座小山已全给御林军包围住了。
张、云二人恶斗了大半日,这时只觉又饥又累,春日阴晴无定,日间阳光普照,黄昏之后却忽然下起雨来。张丹枫道:“小兄弟,咱们找个地方避雨去,我身上还带有干粮。”云蕾默声不语,头扭过一边。张丹枫道:“那边有个山洞。”一把拖着云蕾便跑,肌肤相接,只觉云蕾手心冰冷,料知她心中必是惶恐不安。
那“山洞”其实只是两块大岩石夹峙而成的缝隙,岩石上有虬松盘结,雨点却也飘不进来。石缝中恰恰可容两人,张丹枫将云蕾拖入山洞,两人面面相对,心跳之声,各自可闻。张丹枫轻轻叹了口气,道:“小兄弟,咱们两家的冤仇真是无法可解吗?”暮色黯淡,更兼是下雨的阴天,张丹枫微侧身躯,看不见云蕾面上的表情,但闻衣裳悉索,剑环抖动之声,知她正在手摸剑柄。张丹枫又叹气道:“不是冤家不聚头,小兄弟你把我杀了吧,死在你的手上,我死而无怨!”
蓦地一声雷响,电光一闪,照见云蕾惨白的面色,也照见她眼角的两颗泪珠。云蕾倚着岩石,手拈衣带,宝剑悬在腰间露出了短短的半截,想是她轻轻抽动,却又立即把手移开。电光一闪即灭,石洞迅又归于黑暗。
黑暗中但闻云蕾喘息之声,良久良久,仍不见她说话。张丹枫取出干粮,说道:“小弟兄,你吃点东西。”云蕾身倚石壁,动也不动。张丹枫甚是悲痛,却故意扮了个鬼脸,嘻嘻笑道:“小兄弟,这次我不说你食白食啦,吃一点吧!”张丹枫故意提起初见之时的笑话,实是想逗她说笑。忽地“啪”的一声,云蕾将他递过来的干粮拍落地上,张丹枫苦笑一声,将干粮捡起,随手搁在一瓣凸出的石瓣上。
云蕾亦是满腹辛酸,欲哭无泪,黑暗中只听得张丹枫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报仇,报仇,冤冤相报,究竟何时了?我的祖先与朱元璋争夺江山,亦是留下遗书,要后代子孙替他报仇,我家的报仇,可不只是要后人凭血气之勇去刺杀敌人,而是要重夺大明天子的江山!”
云蕾打了个寒颤心道:“这样的报仇可真是古往今来最惨酷的报仇,若然张家报得此仇,岂非要杀人盈城流血遍地?”又想道:“若然张丹枫是为了报仇,而勾结瓦刺胡兵入寇,抢夺江山,那他可就是万古的罪人,我亦容他不得!”思潮起伏不定,手指又抓紧了青冥宝剑的剑柄。
只听得张丹枫续道:“我的祖父逃到瓦刺,那时蒙古势力衰微,内部分裂,明兵时时闯进蒙古草原劫掠,明朝又要他们年年进贡岁岁来朝,他们亦是愤恨得很,所以他们也要报仇。咳,人与人,国与国,都有那么多的冤仇,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能平等相待,和平相处?”
云蕾心中一动,张丹枫续道:“先祖和瓦刺先王都想报仇向大明报仇,这么样他就在瓦刺为官啦。瓦刺一天天强盛起来先祖的官也越做越大,到了我的父亲,不但承袭了先祖的官位后来更升任了右丞相。”
“我父亲记着先代之仇,对朱元璋的子孙以及忠于明朝的人都恨之入骨。三十年前你的爷爷出使瓦刺,口口声声以明朝的大忠臣自居,我爹一气之下,就迫他到冰天雪地里去牧马二十年!”
云蕾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忽地转念一想:“我爷爷为了身受牧马二十年之苦,就要杀尽张家所有的人,那么明朝抢去了他先人的江山,也就难怪他们如此愤恨,累及我的爷爷。可是这种种是非恩怨,我们后辈可管不着,爷爷要我报的仇我又怎能置之不理?”
云蕾抓紧剑柄,心乱如麻,只听得张丹枫又道:“你爷爷在冰天雪里牧马二十年,始终不屈。后来我的父亲也有点佩服他啦,我父亲也曾对我说起你爷爷的故事,说是当年你爷爷私逃回国之时他实是事前知道,故意不派兵阻拦让他们逃跑的。我爹还说,当时他曾遣澹台将军送给你爷爷三道锦囊,可以救他性命,可惜你爷爷不信,辜负了他一片苦心。”云蕾将信将疑,仍然不作一语,手指仍然抓紧剑柄。
张丹枫叹了口气道:“我父亲对你爷爷确是太过,后为的好意也就难怪你爷爷不肯相信,先人欠债后人还,呀,我也难怪你这样恨我!”
“瓦刺一天天强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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