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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人俱是色变。金莲和银瓶更是面如土灰。
琥珀颤声应喏,拉着两人出了正房。
十一娘长长地吐了口气。
十娘能熬过王琅的家暴,与心中痛恨大太太不无关系。现在大太太不在了,支持她活下去的动力消失了,她的人也躺下了。希望自己的所作所为让她能有所觉醒。哪怕是为了金莲和银瓶,或是不想被自己这个曾经的敌手轻瞧努力地活下去,也比就这样香消玉殒了的好。
她今年才十八岁!
十一娘想到这里,心里就很不好受。
她小丫鬟搬了绣花的架子绣花,渐渐心情平静下来。
徐令宜进来见她眉宇间有几份怅然,笑道:“怎么?开喜铺的事不顺利?”
这几天,十一娘眼角眉梢可都挂着喜愉。
“不是。”十一娘下炕给徐令宜行了礼,拉过小丫鬟端的茶捧给他,“喜铺的事很顺利。简师傅正和铺子里的人交接呢!”
徐令宜想到十一娘一惯喜欢粉饰太平,略略沉思了片刻,道:“那有什么不高兴的?”
两人都不是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
十一娘有些奇怪,思忖着要不要告诉徐令宜关于十娘的事,琥珀回来了。
就当是天意吧!
十一娘把事情的经过略略跟徐令宜说了说,然后喊了琥珀进来。
“十姐怎么说?”
琥珀见徐令宜在场,脸上不免闪过一丝惊讶,又很快敛眉垂目,恭敬地应道:“我的话还设有说完,十姨就挣扎着坐了起来。让我带信给您,说请您放心,她就是做乞丐讨饭,也会绕过永平侯府的。”她一面说.一面悄悄打量十一娘的神色,见十一娘神色平静,这才松了口气,“从此王、徐两家老死不相往来!”
徐令宜不由望了望十一娘。
十一娘无所谓地笑了笑,道:“我那个十姐夫死的时候,大舅奶奶曾借了我们府里的几个粗使婆子过去。你去找那个领头的,让她这几天悄悄到王家去看看动静,然后回来报我。”然后低声嘟噜道,“我还怕她混起来不管不顾带着金莲和银瓶跑了。”
琥珀应声而去。
“你小心戏唱过了头,把人给气死了。”徐令宜嘴角含笑地望着她。
“有人得和风细雨,有的人就得雷霆万钧。”十一娘笑道,“我这个十姐,不用猛药是不行的。”
徐令宜听着笑容渐渐敛去,眉宇间渐渐露出几份严肃来:“十一娘,你怨过大太太吗?”语气有些认真。
第一卷 第360章 喜铺(下)
怨过吗?
好像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
十一娘想了想,沉吟道:“没怨过!”
徐令宜颇有些意外。
“其实我没有想过这些。”十一娘的目光坦然而平和,“因为我知道抱怨从来都不能改变我的处境。而且我有比抱怨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要苦练女红尽快融入这个社会,她要不动声色地在大太太面前彰显自己的重要性,她要想办法维持开支平衡保证生活品质免得被五娘她们耻笑……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悲春悯秋。
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贫穷的人没有悲伤的权利”吧!
徐令宜望着十一娘扼子花般含苞待放的脸,突然觉得有些心酸起来。
她和十娘是年纪最相近的姐妹,一起生在福建,长在余杭,嫁到燕京。十娘宁愿背负不孝的罪名也要气一气瘫在床上的大太太,难道仅仅是因为十娘生性薄凉吗?
徐令宜不由伸出手去细细地抚挚着她的面颊。
指腹下的肌肤,细腻如致瑰的花瓣。
他想起第一次出征苗疆却兵败鸡鸣山时的那个夜晚。
皎洁的月光清冷地洒落在宝蓝色的锦被上,闪着幽暗的光泽,像凝固的潭水般压在身上,沉甸甸,让他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可当被皇上派到他身边保护他安危的范维纲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问他“侯爷,您害不害怕”时,他放在被子里的手紧紧攥成拳,声音却如风般的轻、云般的淡:“有这些害怕的时间,还不如好好想想明天么办!”
本是一句逞强的话,却让他一个激灵。
当即就起身穿衣,让范维纲喊了所有的将领一起商讨对策……这才有了众位将领的众志成城,才有了苗疆之战的转机,才有了今天的战功赫赫。
两个人的回答,何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