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1/4 页)
�
起初武帝显得很斯文,他在诏书中提道:“假如谈论‘无佛’,应该设立一些论点,以一问一答的形式,论证它的宗旨以辨短长,就佛理以屈佛理。那么‘有佛’之理站不住脚,‘神灭论’就自然可以大行其道。”没想到,对此建议范缜竟然积极响应,以自问自答的方式,将《神灭论》重新改写,整理出31个问题及答案。这一下弄巧成拙,范缜的论点清晰,论据全面,论证有条不紊。
武帝赶紧组织“王公朝贵”64人,口诛笔伐,一共发表75篇批判《神灭论》的专题论文。这确实有点以势压人的味道,说是人海战术或文化围剿都不为过。没想到范缜仍然从容应对,其势头始终不减,所谓“辩摧众口,日服千人”,可见此人辩才好生了得!
据《弘明集》卷九载,曹思文是一位东宫舍人,在本朝以能言善辩而著称。然而,面对范缜的“微言高论”也显得力不能支,在费了一番口水之后,不得不口干舌燥地承认自己“情思愚浅,无以折其锋锐”。
很多史学家们认为,梁武帝在与范缜的斗争中不择手段,最后用皇帝的权威硬将范缜的学说压下去。这种说法,似乎并不符合历史真实。实际情况是,这场辩论似乎是范缜的“神灭论”占了上风。后来的事实证明,在这件事情上,武帝表现得很宽容,既没有对范缜进行任何形式的贬黜,也没有以官方的名义禁止《神灭论》的流通,更没有对这位浑身长刺的臣下进行肉体上的“修理”,还让他在国子博士及中书郎的闲职上消磨了剩余的时光。由此看来,武帝的胸怀,远比后世那些玩弄“文字狱”的帝王们敞亮多了。
梁武帝即位的第15年,范缜病逝,享年65岁,有文集15卷传世。
。。
巫师们的咒语(1)
在详述梁武帝如何推动三教同源这个敏感问题之前,我们有必要先了解一下,佛教传入中国的简单情况。佛教的传入,确实经历了一个非常坎坷的过程,如同一个婴儿,最初的几步艰难而蹒跚。
佛教最早传入中国的具体时间,学术界目前尚无定论。尽管佛早于汉或汉代初期传入中国的学说向来不少,如三代(夏、商、周)以前已知佛教说;周代传入说;孔子已知佛教说;战国末年传入说;先秦已有阿育王寺说;秦始皇时有外僧来华说;汉武帝已知佛教说;刘向发现佛经说等。但这些说法都难以令人信服。
佛教得以传入,最初应该感谢西汉帝国的一对君臣——汉武帝和张骞。因为当时,中国的西北部地区备受匈奴人的威胁,西域与汉地之间的联系,完全被这个凶悍而贪婪的民族所阻隔。我们知道,在当时源于印度的佛教不可能跨越海拔8000多米的喜马拉雅山系传到中国,而唯一可行的路线,就是通过西域。佛教从释迦牟尼时期起,一直到阿育王即位之前200多年的时间里,一直是一个流行于恒河中上游一带的地区性宗教。但是阿育王改变了这个现状,他用“法”的征服,将佛教在全印度进行推广,并以政府运作的方式,同时以南、北两个方向,向周围的邻国进行传播。这个计划的实施显然是顺利的,其成效也非常显著。在阿育王身后的几个世纪里,北传佛教,迅速地被推广到希腊人统治的大夏、安息。大月氏也很快在其被征服过程中,接受了佛教。到此时为止,这些国家俨然已是佛教的热点地区。但是,佛教继续向东传播的进程,却遇到了与喜马拉雅山一样的障碍——匈奴人的阻挠。
当然,汉武帝倾力打击匈奴,和张骞两次奉旨西行,显然不是为了佛教传入的方便:此时的汉武帝,可能还不知佛教为何物。但他们的行动,使匈奴人的势力受到有力地遏制,并渐渐走向衰退。随后一段时间里,大汉帝国与西域各国也建立了很好的外交与通商关系。这种商务往来所经历的路程,后来被誉为“丝绸之路”。其实,这条以商业往来为主的“丝绸之路”,同样也是佛教传播的黄金通道。
接下来应该感谢的,就是一个原本居住在敦煌与祁连山一带,后来被匈奴人驱赶,一直西迁到葱岭以西、阿姆河以北地区的那个叫做大月氏的民族。大月氏与汉朝的关系非常好,佛教传入中国与他们有重要的关系。这个民族,在公元1世纪还曾入主北印度,成为贵霜王朝的主人,它的君王迦腻色迦王,成为继阿育王之后,卓有成就的国际佛教推广者。
从玉门关、阳关往西,一直到达葱岭以东,北到天山以南,南到昆仑山以北的广大地区,汉帝国称为西域,这一带有大大小小几十个国家。后来被称作西域的范围变得越来越大,包括了中亚、西亚的部分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