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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着他的额头,“病的这么厉害,怎么能不看医生?——这几天你一个人呆在养心殿,烧成这样都没人发现么?那群该杀的奴才!”
熙宁帝只是伏在她怀里剧烈地咳嗽,身体滚烫。
“不,不行……”仿佛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他忽然直起身子,离开她,“会把病传给你的!阿嘉……别靠近我。我要死了……别靠近我!”
她放下了烟筒,有些啼笑皆非地看着这个神经质的少年,眼神却渐渐柔软。
熙宁帝喃喃:“为什么不肯替我生个孩子呢,阿嘉?……我很快就要死了。到时候你该怎么办?那时候我救不了我的母妃,这时候我也救不了你!该怎么办啊……”
凰羽夫人只觉得胸口一窒,无语地低下头,看着一滴泪落在自己的手背上,微凉。
在这一刻,她忽然想起:在这个世上最爱她的人,其实或许就是眼前这个令她国破家亡的少年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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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羿的离开和嬷嬷的死去之后,东陆的皇宫变得更加的空旷而森冷。
孤身睡在黑暗里,阿黛尔重复了多年来的噩梦:蛇,迷宫,血海,空房子,灰白的头颅,黑夜里牵着自己走的哥哥……在梦里,她仿佛回到了童年,看不见任何东西,每次睁开眼的瞬间,都只看到一张濒临死亡的扭曲的脸。
她在梦里一次次地惊呼着醒来,然而一次次的睁开眼,却发现自己依旧陷在连绵不断的梦境里,根本无法醒来。
哥哥……哥哥!她在黑暗里呼唤着他的名字,空荡荡的房子里却只有回音。
模糊中,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月下吹箫的白衣公子。他在凝视着她,伸出手来,手指上缠绕着那一缕细细的金发——“我会保护你,一切就和你哥哥在身边一样”——他说。
然而只是一转眼,他的影子也消弭在了黑暗里。
是的……是的,他也已经死了。
没人会再守护她,每一个在她身边的人都会遭到不幸。
再度醒来时已经过了两日三夜。阿黛尔发现自己躺在寝宫柔软华丽地大床上,全身酸软无力。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萧女史正紧张地守在一侧,看到她醒来竟喜极而泣。
怎么……这是怎么了?
她想问,却发不出声音——她自然不知道,自从在高楼上看见界的离开之后,她已经昏睡了两天一夜,粒米未进。其间几度高烧至脱水,一拨拨的御医来看了又摇头叹息着回去。
翡冷翠公主病势沉重,恐怕连大婚的日期都支持不到——这个消息已经随着太医院的御医而传遍了内宫。熙宁帝却毫无反应,照旧天天泡在回鸾殿,端康总管下令内务府做好红白喜丧两种准备。显然是已经料定这个未册封的皇后凶多吉少。
对于外面的纷纷各种传言,阿黛尔却是不曾得知分毫。
她依旧一夜一夜的沉浸在噩梦里。不停的梦见那些死人的脸,梦见那个一望无际的血池和红色的茧——每一次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窗台上那一瓶红玫瑰,娇艳欲滴。
这是夏日的最后一朵玫瑰了,她想。
当玫瑰凋零的那一天,也就是她的生命之线断去地一天吧?她握紧了胸口的女神金像祈祷。凝视着里面那个苍白的少年,希望能从这两者身上找到新的勇气和庇护。然而,没有奇迹出现。她的身子一日弱过一日,竟然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雷,你在么?”在某日深夜,当所有侍女都退去后,她对着黑暗喃喃开口,叫出了这个保护者的名字,宛若游丝,“我知道你在。”
夜风吹拂过帘幕。室内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只有她的声音在回响。
“羿走了,苏娅嬷嬷死了……连楚也死了。”阿黛尔喃喃,声音里带着绝望的灰冷,“那么多人都走了——下一个走的。就是我了。我甚至能听到死神的脚步声。”
“我要死了,雷。”她轻声喃喃,虚弱无比,“你不用再呆在这里了,回翡冷翠吧。回去跟我哥哥说,我很没用……等不到他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微。最终消失在空旷华丽的寝宫内。
黑暗的最深处。坐在高高屋架上的人俯首望着陷入昏迷地少女,灰冷色的眼睛里闪过了一道亮光。带着白手套的手握紧,捏皱了手心的一封信件。
这些日子,他已经连续给翡冷翠写了十几封密报,但却在今天才收到第一封回信,里面的措辞严厉得令人吃惊——开什么玩笑啊……这个时候如果回去报丧,西泽尔那家伙一定会发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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