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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影儿的人在跌飞,心在滴血,以他的实力,丁衡绝对不可能使他一刀致命,可事实往往就在你认为不可能的时候发生,这只因为他自信自己的出手是一个无改的杀局。
他最后的一眼,投向了那屋顶的暗黑处,眼中露出的是不解与疑惑。他始终认为,假如他能与自己的同伴联手出击,就算丁衡布下这个妙局,也未必就能赢得了整个战局。
“蓬……”他的人终于硬生生地摔在长街的石板上,发出一种近乎猪肉摔在案砧上的闷响。
千金杀一人,空手绝不回,鬼影儿没有失信于天下,他至少用自己的生命来证明了自己的诚信,只是面对这种诚信,不知是可悲,还是可笑。
战局在瞬息间结束,快得就像是一道闪电,长街依然静寂,就好像这一切从未发生过一般。
“大功终于告成!”从车内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跳下一人,竟是扮成丁衡的纪空手。
丁衡微微一笑道:“我根本没有想到一刀就可以结束鬼影儿的性命,看来你的计划的确不错。”
纪空手得意地一笑道:“这只是雕虫小技而已,其实像鬼影儿这样的高手,十年没有一次失手,难免就养成了一种自负,看上去非常可怕,却是最容易对付的。”
丁衡拍了拍他的肩,认同他的説法,然后抬头看看天色道:“时候不早,我们也该分手了。”説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上明显已有伤感。
纪空手眼圈一红道:“我们既然是好朋友,就让我送你出城吧。”
其实他也知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既然注定了分手,早晚都是一样的伤感,只是他难以一下子接受这么残酷的现实,只觉得能多相处一刻心里也要好受一些。
丁衡又何尝不是这种心情?勉强一笑道:“这又何必呢?我们又不是生离死别,从此不再见面了。只要你能破解玄铁龟的秘密,踏足武林,到时还怕你我无相聚之日?”
纪空手见他説得言不由衷,知道自己若想成功破解玄铁龟的奥秘,其概率几乎小到了可以忽略不计,不由心中一酸道:“我只怕会辜负你对我的一片期望,不过但凡有一线希望,我都会全力以赴的。”
“我也知道机会渺茫,但是机缘这个东西最难捉摸,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强求也没有用,就好像今天的分手一样,该分手时就得分手。”丁衡苦笑一声,回过头,向马车走去。
车厢无底,已不能载人,丁衡走过去的目的,是想撤辕牵马。可是他只跨出了一步,却听得“希聿聿……”一声,骏马嘶鸣,急促的声音响彻在这宁静的夜空中,好生突然。
丁衡的脸色陡然一变,凝重异常,眼芒如利刃一般横扫四方。
自踏入这条长街起,他的感觉就有几分异样,初时他还以为这只是临战之前自己紧张的心态出现的状况。可是鬼影儿既死,按理説这长街应该恢复了它原有的宁静,但是他却从这静得有些离谱的夜色之中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敌人是谁?如果是鬼影儿的同伴,他们不可能眼看着鬼影儿死在自己的刀下而无动于衷;如果不是,他们又怎么知道鬼影儿会在这里设伏袭击于我?”丁衡的思路转动得很快,隐隐发觉对手的动机绝不简单,因为他此刻的心已静了下来,发现自己正处在三名高手的包围之中。
假如鬼影儿在天有灵,一定会因此而感到后悔。他一直很相信这位朋友,所以才会请来当作强援,可是他这位朋友反而利用了他,瞒着他请来高手,另有图谋。
这三位高手的功力绝对不弱,丁衡已从他们悠长的气息中觉察到了这一点。而他们的目的,丁衡似乎也猜到了一些,应该是为了玄铁龟而来。
关于玄铁龟的下落一直是江湖中的不传之秘,可是当江天找到鬼影儿时,就算他不説,以鬼影儿的眼力和智慧,也能猜到个七八分。等到鬼影儿邀约援手之时,自然也会透露一点风声,这秘密也就难以成为秘密了。
玄铁龟既是天下奇物,但凡武者,谁不觊觎?所以有人打起它的主意,自然不足为奇。
丁衡明白这一点,顿时闻到了危机的存在,幸好那把菜刀还在他的手里,他还有机会搏上一搏。
手有些重,重得过于反常,他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不在于刀的本身,而在于这虚空中漫出的一股无形的压力。此刻的他,只能等待,像一头身处陷阱的野狼一般敏感地洞察着周围的一切。
纪空手显然看到了丁衡的变化,虽然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是他已从丁衡的脸上读出了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