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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谢扬又笑了笑,道:“国君若是愿意,小臣可以亲携……不,是国君可以亲携小臣前去……”
姚铮一把捂住了谢扬的嘴:“你再说一个字试试!”
谢扬伸手覆上姚铮的手指,但笑不语。
姚铮挣开手道:“罢了,要说什么等你凯旋再说——寡人只有一句话,要死也死在盈许,别死在那种荒山野岭的地方。还有,颜瑕刚刚遇上那种事,你行军路上照看他一些。”
“诺。”谢扬俯身行礼,“明日便要启程,小臣告退了。”
姚铮怔了一怔,点头道:“下去吧……慢着!你一定要回来——这是君命,听清楚了吗?”
“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六章
自从那次从宫中回来之后,这是颜简璧第一次出门。
原本就深居简出的她在做了那样的决定之后就已经看到了不见归期的命运,反而是姚铮总觉得有点对不起她,以探望颜共华的病为由登门了几回,颜简璧第一回简单地施了礼,之后几次干脆避而不见了。她知晓姚铮的心思,这个已经长出国君锋芒的少年其实内心里依然存在着众人都看不出的“善意”,虽然这种善意有时候简直幼稚得好笑。
“简璧。”刚刚挣脱了囹圄之灾的颜瑕招手唤着妹妹。
他看起来无比疲惫,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下去,再不复原来的朝气飞扬的样子,披上盔甲之后显得更加瘦削,简璧望着他支棱着盔甲的身躯,总觉得那些盔甲能被风吹得发出枯涩的响声。
“简璧,父亲他……”颜瑕张了张嘴,他不知该如何提及这样一个话题,父亲一直不肯见自己,哪怕是自己随着谢扬出征的消息传遍了盈许城,虽不是命悬一线,至少是前途未卜,可尽管如此,病榻上的父亲依然喝命将府门紧闭,即便颜瑕在那里徘徊彳亍消磨了他在盈许城所剩无几的时日。
“这几日父亲有我照顾,兄长可宽心出征,几日之后我即远嫁,国君一定会安排好的。”颜简璧勉强作出一个笑容,她扭头看看不远处正在和谢扬交待什么的姚铮,“只是兄长,请一定要回来——替我回来看一看盈许城,还有颜府。兄长,颜氏如今唯剩你一人,一定要回来。”
“简璧。”颜瑕抬了抬头,仿佛看着高悬的穹窿,又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许久,他低下头来,“保重,你和我,都保重。”
众目之下始终有礼的颜简璧没有伸手拥抱自己的兄长——她几次已经把手悬在了半空中,却最终垂下。她暗暗攥了攥自己冰凉的手指,上面新添了一些茧,并非是狩猎或者习字留下的。
就此离别,兄长,这是经此一生最后一次见你。
颜简璧站在城楼上,看着出征的队伍逐渐远去,她的目光始终追随者颜瑕,不曾再多看谢扬一眼。
姚铮侧过头觑了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父亲。”颜简璧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颜共华的屋门——屋内幽暗寂静,颜共华正和衣卧在榻上,双目阖起,眼窝下深深地勒出一道晦暗的阴影,人也仿佛骤然间消瘦了一圈,颧骨突兀而刺目,颜简璧不忍地扭过了头。
“简璧,你过来。”颜共华听见了响动,喑哑着声音叫道。
“是。”颜简璧连忙揩了揩眼角的泪花,快步走到颜共华面前,强作笑容道,“父亲有什么吩咐?”
“他去了吗?”
颜简璧知晓父亲口中的“他”指的是谁,便低着头说道:“阿兄才出了城,和谢将军一起走的,女儿适才送过他们……”她说不下去了,原本哽咽的声音蓦地转成了不可抑制的抽噎,单薄的肩膀颤抖着,又生怕父亲生气,连忙捂住了嘴。
颜共华花了长久的时间,才缓慢而艰难地转过了脸——他似乎都能听见自己挪动脖颈时骨骼传来的脆弱干瘪的“嘎吱”声,而因为转头而逐渐覆盖在脸上的苍白日色也仿佛有了好几分平日全然未觉的重量,将他牢牢地压在了榻上。
怎么就突然衰老了呢?
颜共华悠长地叹了一口浊气,稍稍抬起了沉重的眼皮——他向来如珍似宝的、最疼爱的女儿正坐在他的身边,原本光彩照人的妍丽容色此刻黯淡下来,愁云一般。
颜共华便抬手替她整理了鬓发,微笑道:“别哭,都是要出嫁的姑娘了,怎么比小时候还爱哭起来?你要入宫准备了吧?此番远行,只怕为父再见不到你了。”
“父亲……”颜简璧握住颜共华粗糙而苍老的手掌,忍不住痛哭起来——她其实听姚铮派来为颜共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