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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来的叛贼?!给我把她拉下去!再不走,连你也一起斩了!”行刑的官吏最怕的便是这样的节外生枝,眼看群情已然激愤,又多出了一个程咬金,他心里懊恼,咬牙之下将整支签筒扔在地上,竹签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伴着他急急如催命的口令:“行刑!行刑!行刑!”
刽子手举起大刀——
“不!”宁西锦尖叫,情急之下掏出方才宫中天子赐的令牌:“先皇令牌在此!谁敢妄动!”
四下霎时静默,宁西锦忽觉身上溅上了一股温热,又缓缓地顺着身子流下,慢慢地滴落在地,轻轻的滴答一声,清晰可闻。她如遭雷殛,僵着身子不敢回头看。
如同是一出演员都放缓了步骤动作的戏,片刻之前,还是潮水退去后的静谧,此时却忽然涌出许多声音,哭声、跪拜声、喧哗声,嘈杂地一起涌上来,涌进耳朵里,像是惊雷一般嗡嗡直响。
宁西锦背对着辛如婉,不敢回头看。却看见了底下百姓的痛哭悲戚,看见了他们一齐抛出的漫天飞舞的冥钱,她知道,迟了。
纷纷扬扬的纸钱中,她高举着令牌独自站着,面对一齐跪下的官员,面对恸声大作的百姓,至始至终不敢回头看一眼身后蜿蜒成河的血泊。
这一天,齐王府被抄家贬为庶民逐出京城,齐王当夜三尺白绫,吊死在曾经辉煌的齐王府大厅;这一天,将军府被诛九族,三代辛家人的血汇聚成河,像是大兴皇朝缓缓流出的泪;这一天,宁府大小姐被赐婚平南王小世子陆仲之,吉时定于十二初八。繁花一般的锦绣背后,是她无人听见的哭声。
第27章 山水迢迢
宁西锦在街上狂奔。
人们惊恐地看着她被血染透的衣衫,忌惮地自动给她避让出一条路来。
软底精致的绣花鞋不如她从前自己纳的布鞋结实,被路上的石子坷垃划开了口子,她跑丢了一只鞋犹不自知,只穿了袜子的脚被硌得生疼,不小心便崴了一下。
她气馁又无助,喘着粗气茫然四顾,只觉得眼前还是那纷飞的冥纸。
“头儿!”忽然有人叫她,声音十分耳熟。
宁西锦一阵激动,在这个节骨眼上碰上大迢,是一件幸运的事。她看着大迢自人群中匆匆跑来,眼里是勃发的怒火:“头儿!那个狗屁皇帝是被屎糊了眼被猪油蒙了心吗!云川哥怎么会叛逃!怎么会叛逃!他为什么要诛辛家九族!”
宁西锦已然冷静下来,一把捂住大迢口无遮拦的嘴巴:“大迢!你听我说,这显然是圣上早谋划好的,也许月氏战场的失利,辛家军的全军覆没,也都是早就安排谋算好的。我现在要去平南王府,现在只有陆仲之能够帮我们,我要去月氏,我要去找辛云川。既然说是叛逃,那也许还没死,我要找到他。”
她有些语无伦次,大迢却听懂了,这个十二岁的少年像是顷刻之间长大成熟,坚毅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头儿,你跑不快,我背着你一起去。”
他虽然才十二岁,可因为天生体格高大,又跟着陆仲之练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武,因此很有蛮力。他蹲下|身来,示意宁西锦趴到他的背上,掂了掂重量,猛然站了起来背着宁西锦小跑起来。
他们跑到平南王府,守门的护卫长枪交叉拦住了他们,宁西锦指使大迢不要停,掏出令牌一晃,唬得两个护卫立刻放下了长枪跪倒在地,于是便这么一路通行无阻地直入了府内。
闻声出来的陆仲之惊诧地看着他们:“早听说有人拿了先皇的令牌想在法场上救人,原来是你们。”
宁西锦从大迢背上跳下来,一步步逼近陆仲之:“你早知道圣上有除去辛云川和小齐王的打算了是不是?也许这阴谋背后,还有你爹和我爹的一份子。所以我爹才忽然让我和你联姻,所以你们才要结盟。我被关在相府里出不了门,你早知道辛家被诛九族的消息,却不告诉我!”
陆仲之沉默,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将他们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大迢惊疑不定:“仲之哥!你说话啊!真的是这样?”
陆仲之烦躁地坐下又站起,原地踱了几圈,冷笑道:“是又怎么样?齐王,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一起长大的亲弟弟!说没也就没了!更何况一个外姓的将军!齐王府和将军府的倒台,不过是迟早的事。我平南王府和你相府不过就是推了一把而已!其实都是一样的!”
大迢退后几步,绝望地大嚷:“仲之哥!那是云川哥啊!你最敬重的云川哥啊!你和我说过的,做男人就要学他,你说你的剑术,都是他手把手教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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