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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妄又探头吻他的脖子厮磨,叹道:“真不想回去。宫外的天都比里头高远。”“作茧自缚。”“再过几年等小毛头们长大了,你帮我诈死。”“不是还想逃出宫当通缉犯吗?”“想啊,就怕你吃不得这苦。”“我与人看诊,至少收这个数,到时候我可以养你。”两人正热乎,叽叽歪歪说了一中午废话,待重想起回宫,天色已发暗,本就阴沉的天浓得跟墨汁似的。皇上一整天没露面,陈胖子有天大的本事也撑不住,百般不舍,将彼此全身摸遍,张妄才从葛昏晓手里夺过大伞迈出迎春楼的大门。焦黄的伞面,几笔油墨枯枝蜿蜒其上,雨水沿着树枝往下流淌,不是落在张妄肩上,就是湿了葛昏晓的衣袖。哈,两个高大男人,非打一把伞,片刻不愿离,活该淋湿透。葛昏晓也不知怎的,大抵中了咒,三十的人,迷瞪似那初入情场的毛头小子,瞧见张妄衣襟松散,露出一截防身的匕首柄,拉住他帮他整理。张妄贼笑着凑上来,伸出两只爪子,也要帮老病鬼“理衣襟”。两人嬉闹着,不曾注意有个湿淋淋的返货汉子推着小车从身旁疾驰而过,他奔到张妄身后,就在其弯腰与老病鬼玩闹的一瞬,一把利刃直刺后心!没有别的技巧,就一个字:快!张妄不备,只觉背后剧痛,扶住葛昏晓的肩膀,大喊一声:“来人!”皇上出行自有护卫暗中随侍在侧,从街边冲出几个汉子,那刺客见状,马上拔出另一把匕首,干净利落的插进自己的心窝。老病鬼扶住张妄,越过肩头只看见全刃而入的匕首,小心用手指比,离左肺只差毫厘!比完层层情绪才翻涌上来,让他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眼前发黑,脚下发软,说不清内心如何,只慌,慌得来不及想其他!危急关头,他一咬舌尖强迫自己清醒,不敢贸然动那把匕首,在护卫围绕中慢慢退入迎春楼,随便找张椅子让张妄坐下:“这些人都可信吗?”这次出行隐秘,刺客能得知此事,必是张妄心腹,不得不防。“孙琦、宋思、季沃、杜老九、王瘸子到朕周围来,其余人后退。”张妄皱眉忍痛道,“如何?”葛昏晓从伤口处小心蹭一点血迹,拿鼻子闻、用舌头尝,低声道:“只是放血的药,伤口位置离心脏太近,有点危险。”他说有点危险,就是十分危险了。“马胜德带人回宫取药,只问陈胖子要,别惊动旁人。”“无妨。”葛昏晓往张妄嘴里喂几颗药丸,又用银针封住他的穴道止血,“我房里床底下有个杉木盒子,带过来,顺便……”他看看张妄,“至少通知个人。”张妄脸色比葛昏晓还白,沉吟片刻,冷笑道:“如果老子真死在这遭,管他洪水滔天,不用通知谁了,你想办法走脱就好。”他这愤世嫉俗不知积德的脾性,活到现在真是命硬。葛昏晓弯腰弯得累,干脆半跪在地,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我主意不大,你说,现在拔刀还是等药?”张妄在战场上不知受过多少伤,知道其中差别,摸摸葛昏晓冰凉的脸,咬牙道:“趁着还有气力,现在拔!”张妄话音刚落,葛昏晓就把早备好的巾子塞进他嘴里,脸埋进他的颈窝,一手按着他背后血管,一手握住匕首猛地拔出!……葛昏晓坐在福寿宫的窗户前,周围已经没有服侍的人,自己抚弄着琴弦自娱自乐。福寿宫门口站一队禁卫,正被皇后的人训得抬不起头。下一刻,那位皇宫的女主人果然闯进来,气势汹汹又舍不得自己的雍容气度,尽力将脚步控制得快而优雅,却被满身珠翠的清脆碰撞声揭穿真相。她粗平眉,国字脸,炯然有神的大眼睛微显老态,戴全套翡翠头面,穿雪白凤穿牡丹直裾裙,通身气派逼人。葛昏晓目光微动,躬身行礼:“见过皇后娘娘。”“大胆奴才,见到皇后敢不行跪拜大礼!”大太监不疾不徐地道:“先帝遗旨,葛昏晓见圣不拜。”他脸上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冷淡的,冷漠的,还有点漫不经心,可正因此,更加气人。先帝尸骨未寒,小宫女有点怂,但皇后发话:“来人,本宫倒看看他今天跪不跪!”马上有身强力壮的小黄门上来扭住葛昏晓的胳膊往下压,用脚踢他的腿。葛昏晓一个踉跄,寒声道:“先帝已去,不知皇后又是个什么身份?”“自然是太后。”皇后高高昂起脖子道。好不容易盼到张妄死,憋屈日子熬出头,她作为正室,即使膝下无子,也是名正言顺的太后,更可以名正言顺地让那些小贱人统统殉葬。“住手!”两人一问一答间,又一队人冲进来,为首的正是陈胖子和赵生。赵生还穿着官服,他正与陈胖子议事,听到皇后来福寿宫就立刻赶来,不料还是晚了一步。“给皇后娘娘请安。”葛昏晓带皇上出宫,使皇上遇刺身亡,此生翻身无望。而赵生与陈胖子不同,一个手握朝堂半边天,一个执掌后宫大半杂务,饶是皇后都不敢得罪,忙叫人起了,明知故问:“两位卿家何事啊?”两人对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