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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林宽,说来容易做来难,尤其是雨季的原始森林,让人着实不情愿往里走。
依刀昭罕的方案,进了缅甸后先去上回遇着林宽的那片林子里搜寻,若无消息便去缅甸太太的寨子,请太太出面找人。
派谁去求太太也不如刀昭罕亲自去,吴崇礼心头不爽又想不出好法子,只希望能顺利找着林宽,赶快返回。但内心里也晓得这只是个期望,或许终究免不了要放刀昭罕去见太太的。他烦闷着,也不掩饰,一路往缅甸去时就很是黏刀昭罕,走着走着忽然就往男人身上贴,或者路上歇息、用餐时便窝人怀里不分开,也不管旁边的六武士有没地方放眼睛。
刀昭罕一面宠着他,一面感叹亏得刀少爷没有来。只是可怜了桑乜和依座两个未成亲的,对恋人之间的亲密充满了无限向往和期待。
到得克钦人地盘,各人都提高了警惕。两年前经过这里,噤言潜行生怕引人注意,今次却生怕没人看到,故意往人烟密集处亮相。
此时中国远征军驻印度部队已拿下密支那,打通了孟拱至密支那40多英里长的铁路线,粉碎了日军阻止中国远征军修筑中印公路的企图,缅北战役告一段落了。
缅甸独立义勇军被日军撵到第一线充当人肉盾牌,死伤无数。吴崇礼他们走过的每个寨子都只剩下凄苦无助的老人和幼儿,叫他们不忍多于逼问。
在林子里寻了几天,没有林宽的消息,刀昭罕正式决定往南去太太寨子,要吴崇礼先返回班宇。吴崇礼晓得自己最好不要去太太跟前露面,却也不想就这么回班宇,坚持要留在缅北继续找林宽。两人争执了一夜未达成协议,都觉疲惫不堪。
对于夫夫二人意见不合的情况,六武士这些年也有些体会了,采取不问、不闻、不理的态度,也顾不得大雨瓢泼,天光稍亮便自发散到林子里去,或打猎或打探消息,总之不要处于吴少爷视线范围内。他们是从不惧怕替头人挡利箭的,不过吴少爷射出的箭上有倒勾,接箭容易撒手难,最怕抵挡时用力不对反弹着吴少爷,反而要遭受头人攻击变成腹背受敌了,还是远远躲开稳妥些。
“岩吞,头人能说服吴少爷么?”连一向不多言的岩静都这么问,武士们是实在不想待林子里消耗时日了。
雨季的原始森林,不只风餐露宿这么简单,头人不在,更是没人能让吴少爷听从“有益”的意见,还不定他会做出什么违反丛林生存法则的事来。
岩吞也给不出什么好的判断,只能暗自庆幸自己是要跟着头人南下的三名武士之一,用不着忧虑要如何押吴少爷回班宇还不惹少爷厌烦。
这方正或庆幸或郁闷,依稀听到林子里有猴子乱叫。
不合在这样的雨天出现的猴子叫声,很显然是某种暗号。依旺等人急忙蹿上树,低头却见岩吞还站在原地,硕大的棕榈帽微微低垂着,不晓得在谋划什么。
依旺摘了根树枝扔下去,树枝在棕榈帽上弹跳两下落到地上。几乎是同时,棕榈帽下响起一阵活泼的猴叫声。
岩善皱了皱眉头,回忆起两年前在这片林子里的际遇,抬手示意其他四位武士莫动,自己也豁起嘴猴叫着滑下树去。
远处的猴声渐渐清晰起来,岩吞亦不紧不慢应和着。又等了会儿,一个披着蓑衣的人分雨扒叶现出形来。
“林先生?”
“听说有人在到处打听曾去中国修筑过松山阵地的知情人……”
岩吞忙迎上去,“林先生,吴少爷也来了。岩善,快去请吴少爷。”
“等等,我不能久待。”林宽拦住两人,“我晓得崇礼需要什么。把这个给他,虽然我只修了两个堡垒,其他碉堡应该类似。昨晚匆忙行事,画得潦草了些,但大致方位不差。劳烦二位武士转告崇礼,我的理想再次碰壁了,但我不会气馁,我也在修正着我的世界观……呃,就是说,我在缅甸的事情已了,寻个时机便要离开。”
“回中国吗?”
林宽摇头,“中国是回不去的,勐达曾入了维持会,你们也要小心些,待打败了日本人,只怕有人来秋后算账。”
“林先生放心,吴少爷有安排。林先生要去哪里?”
“他能先做安排是最好。我么……”林宽还未说完,忽侧耳听了听,推两人,“此番逃回来的义勇军,有些人着实不好相与,对中国人极端仇恨。你们快走,告诉崇礼快离开。”
“那,那您呢?”
“我自然——怎的你们全出来了?”林宽看着齐刷刷滑下来的武士们,理所当然想到那对夫夫定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