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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相安无事。如果它越界进入科学界,试图把自己包装成“科学”,以换取更多的空间,它必然会被迎头痛击!科幻小说如是,科学小说也一样。因为世界上不存在既是文学又是科学的精神产品。
至于科学小说的艺术基础,汪志把握得非常好:实际上,不少科学知识的本身,都比那些神话要生动若干倍。(8页)科学世界是引人入胜的,许多形象是很美的,科学小说作者应当下功夫去发掘蕴藏在科学里面的趣味和美。(16页)
科幻小说和科学小说拥有同样的“源文化”——现代科学。所以,当代一些科幻作家、如绿杨、刘慈欣等也发表过类似的看法。他们都反对在科学本身的趣味和美之外,另外添加“作料”于科幻小说中。而汪志在八十年代便已经达到了这个认识程度,足令人敬佩。
同时,汪志认为,科学小说的产生,完全是时代推动的结果。在“科学小说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必然产物”一节中,汪志列举了当代科技的主要发展,然后说,在这里单靠几千年的文学模式,已经可能束缚人们的手脚了。人们希望看到一个又一个能破土而出的文学新形式和新类别,哪怕她还有点嫩弱,但可以给人们带来新的信息和新时代泥土的芬芳。(22页)
这个结论无疑是正确性的。但是,同样的论断也可以放在科幻小说头上。笔者以为,在这个大方向下面,还应该谈到一个更为具体的推动力,那就是在当今时代,拥有理工科知识背景,在科技部门工作的人,其绝对数量已经大大增加。远不是当年高高在上的、精英化的“高级知识分子”,而是社会大众的组成部分。如今每年都有数百万在校大学生。他们中相当一部分是学习自然科学的,将来要到科研部门任职。所有这些人构成一个读者群,迫切需要一种直接反映其生活、工作现实的文学。而当今所有的文学门类,包括科幻小说,都未能满足他们的这一愿望。因为科幻小说并不以写现实科学为己任。偶尔有一两篇涉及到现实科学的,也不会迈过幻想与现实的门坎。
理论必须要有实践作基础。除了上面谈到的几篇实为科幻小说的作品外,汪志在《论科学小说》里,独具慧眼地介绍了一些真正的科学小说(是笔者也认同的科学小说)。这些作品在文学史上几乎毫无影响。如果不是列举在这里,几乎等同于湮灭。它们有:
陈华《学算术用算术的故事》,1966年四月由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描写高小水平的主人公回乡,将数学技能运用于生产实践的故事。《花坪探奇》,李侃、刘志敏著,新世纪出版社1987年出版。以花坪地区自然环境为描写对象。这两篇虽然很粗糙,时代局限性很大,但它们都有故事、有人物,而其驱动情节的动力是科学知识。
《李四光的故事》1978年12月由中国少儿出版社出版。杨世铎、房树民、郑延慧著。是传记类科学小说。其实,只要是以真实存在的科学家生平为题材,并且不属于报告文学,而是小说的作品,都可以归为科学小说。
在刘为民《科学与现代文学》一书中,有几篇小说,笔者认为也可以算作科学小说的前身。冰心的《去国》是其中一例。主人公朱英士在国外学成,选择报效祖国,却被蔽端从生的社会所排斥。在中国科幻史上,有两篇科幻小说与它题材类似:许地山于四十年代创作的《铁鱼底鳃》,迟书昌于五十年代创作的《科学怪人的奇想》。但《去国》是科学小说,而后两篇是科幻小说。其标准便是后面两篇作品中描写到的技术能力,已经超过了作者所处的时代。作者知其尚未可能而写之。
魏建功的《傻子们》,连载于1922年8月29至31日的《晨报副刊》。主人公“马大夫”回到被瘟疫袭击的故乡,要求大家洒消毒药、石灰水,提醒大家注意饮水。他的父亲病故后被他迅速火化,连带生活用品一并焚掉。这种处置方法在今天习以为常。而在小说背景所在的时代,马大夫便因此被乡邻称为“傻子”。这篇小说直接描写了科学传播在近代社会中的艰难历程。
《两孝子》(朴园著,发表于五四时代,具体时间与出处不详)不仅以科学为主题,甚至于以科学的科学——科学方法论为主题:两个受过现代教育的青年,都面临长辈重病的问题。张纯冒着不孝的罪名,执意不请巫医,而请了医生。但母亲最终不治辞世。刘文受环境压力,请了巫医,但父亲的病确实好转了。“科学到底可靠不可靠?现实生活中的偶然性能不能代替思想认识上的科学性?”《科学与现代文学》253页。在科学方法论上写到这样的深度,《两孝子》确实很值得推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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