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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先锋,太平军术语,就是吃大户),家家户户,坛坛罐罐早就翻个底儿朝天,有的吃便不错,哪还有你这许多絮叨!”
他脖子细细,脑袋却出奇的大,说到激动处,脑袋晃荡起来,仿佛郎中门前挂着的葫芦。
小把戏望着这葫芦,突然哇地哭出声来。
“他吃菜饼子吃得嘴唇上净是口子,孩子小,受不了啊!”
说话的是谢三,他和兄弟谢四都是附近村里的农民,因为馆里弟兄逃走了好几个,前不久刚被两条绳子捆来充了圣兵。
葫芦不摇了,脸上浮出一丝无奈来:
“这……莫哭莫哭,打下大钱口妖窟,大伙儿都吃白米饭,还有,”他突然笑了,“明日便是天历中秋,踺天义大人格外开恩,每馆发肉半斤呢!”
刘典圣粮的葫芦脑袋早就不见了踪影,簸箩里难吃的菜饼子也已一扫而光,那格外开恩的半斤肉,却还挂在圣兵们嘴角的唾涎里。
只有喇叭赵蹲在草棚的一角,摸着脸颊,呆呆地发愣。
铁柱靠过去,使劲拍了拍他的后背。
棚外湖堤,由远及近,忽地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
听得此声,喇叭赵陡地打了个寒噤,铁柱却哼了一声:
“又是钻天侯馆的人,神气什么!”
“你不懂,他们有管枪(火绳枪),又是马队,一打先锋就是三五百里,鸡鸭鱼肉,鸡鸭鱼肉啊……”背后,光棍刘艳羡的声音。
马队裹着尘土风一般地卷来,砰地一声,奔马冲过,把圣兵们撑在棚外的晾衣杆撞成两截。
十二匹马齐刷刷勒住,为首的红衣大汉腾地跳下马来,手执马鞭,立在道中,破口大骂:
“他娘的,不长眼睛么,敢挡本爵的马头!”
见是钻天侯本人,谢三兄弟和光棍刘佝偻着不敢搭腔,喇叭赵更是把头一直垂到膝盖里,小把戏却扯着嗓子还骂道:
“到底谁不长眼睛?踺天义大人赏我的黄马褂儿,还在你马蹄子下面踩着呢!”
钻天侯一时语塞,半晌答不上话来,铁柱咧开大嘴,用厚厚的手掌,摸着小把戏的后脑勺。
棚里的众人这才稍敢抬眼,但见十二匹马上,或缚着对白鸭,或悬着条羊腿,或竟挂着天朝严禁的坛酒,却无一匹空载。
钻天侯马背上,青衣青裙,竟横缚着一名少女,不过十三、四岁光景。
“栀子!”谢四突然失声叫了起来,他认出那少女是自家邻居,同住在二百里外的官林镇上。
那少女口被帕子堵住,见是熟人,挣扎着呜呜起来。
钻天侯脸胀得通红,挥着马鞭嚷道:
“乱嚷嚷什么,什么栀子山楂的,她是我新娶的贞人(太平军行话,妻子),叫黄大妹!”
谢三谢四不懂得什么真人假人,但他们真真切切地知道,栀子和自己一样都姓谢,不姓黄的。
棚里的几个弟兄对望一眼,站起身来,堵住了马队的去路。马上的人也变了颜色,三四杆管枪,七八面大旗,都纷纷舞弄起来。
“娃崽,你们要干什么!”
听得这浔州腔起,场中的人一个个都不动了。人群分处,黄功勋托着把茶壶,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身后,熊丞相虎着紫膛大脸,左手紧紧按着刀把。
钻天侯居然有些害羞起来:“契叔,我……”
“你什么你,你看看,这样像天兵天将么?贞人,有绑着的贞人么?当年东王言道,男有男行,女有女行,俟到小天堂,方可……”
钻天侯早已听熟了这套说教,唯恐他话头一起,便不知何时刹住,急忙探手入怀,拽出一张黄纸来:
“契叔请看,这是逢天安大人前日开给我的龙凤合挥(太平军术语,结婚凭证),钻天侯顾永芳,配妻黄大妹,小侄这可不是乱来……”
黄纸已经打了卷儿,几寸长的大印却是通红崭新,黄功勋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小把戏眼珠一转骨碌打了个滚,已闪到钻天侯马前,伸手取出少女口中的帕子:
“你说说,你到底叫什么?”
钻天侯的脸色登时变得煞白,谢三谢四的眼神却陡地一亮。
“我……我……我……黄大妹……”
女孩子的声音宛若秋风卷起的蛛丝。
众人一下子呆住了,钻天侯也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
“哈哈,没错罢,不过是误会,小侄先走一步,改日请契叔和熊弟过馆饮酒、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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