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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糊口而已。不瞒姑娘说,因有一些变故,我如今已是无以谋生。”
墨蝉哪里肯信他这话,问:“你就没个亲人了?”
杜雨时如实照答:“我本来是独子,父母早逝,现在只剩了孤身一人。”
“那你难道也没个朋友?”
杜雨时想到吴明瞬,又想到齐逢润,接着想起远在中都的胡先生,黯然摇头。
原来墨蝉早瞧见有人拿了杜雨时之前穿的衣服去清洗,从里到外件件都是精细华贵,就觉得这人看着样衰,其实大概是非富即贵,绿烟误打误撞地捡了这么个人回来,也许还能赚到他家人好友的一笔不小的报酬。此时杜雨时一问三摇头,几乎让墨蝉气歪了嘴巴。他一个瞎子,离了人搀扶连路都走不得,撒谎说没有亲友,对他自己也没有半分好处,只怕还是真的。
墨蝉本来就没有什么顾忌,气头上讲话更是没遮拦,说:“看你生得白白净净的,哪里像个生意人了。只怕是年纪轻轻就靠这张脸蛋骗了个老婆,从此就一直靠老婆养活。现在老婆忍到了头,估计还找了个新相好,所以把你一脚踹了对吧?”
墨蝉这话不中亦不远,杜雨时只能苦笑,说:“我的确是个没用的人,不过绿烟姑娘好心救我一条性命,我很感激。在府上叨扰了这么久,给姑娘也添了不少麻烦,将来有机会必然好好报答。”他此时孤身在外,但家乡的田产却还有一些,只是不愿意这么快回遂阳去而已,将来报答墨蝉云云,倒并不是信口开河。
墨蝉看他颇诚恳,火气也消了不少,说:“打住打住,这些空口白话姑奶奶从来不信。你身上连个铜子都没有,我这会儿把你扫地出门于我也没有好处。你在我这里,吃了我的用了我的,请大夫抓药更是贵得离谱,现在既然好了,不如你老老实实为我干几天活来得实在。你会做些什么?”
杜雨时全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一时倒楞住。
墨蝉轻轻拉出他的手来端详,一边说:“看你这样,问你也是白问。”杜雨时养了数日,手脚上的冻伤好了八九成,露出原本的细细白白的肌肤,墨蝉看了就自言自语说,“这么一双手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会干些什么呢?”
第 99 章
杜雨时羞得满脸火热更是不好答话。
墨蝉便抢着说:“看你那德行,我又没逼你去卖身,用不着那么怕。男子汉大丈夫找点事情做养活自己还不是天经地义吗?”
杜雨时说:“我没害怕……”
墨蝉却好像真的有在仔细考虑,说:“问你认不认字那是白搭,总不能找个瞎子做帐房先生;叫你去厨房担水劈柴,只怕你把自己给劈了;要你去擦桌扫地,更是没谱;听你讲话有气没力的,去堂子里说书讲故事大家也听不见;不过看你生了一张聪明面孔,学学音律做个乐师说不定还能行。”
杜雨时越发糊涂起来,乍听之下墨蝉讲话凶狠不留情面,可实际上似乎有收留自己的意思。可要去学琴真不知是从何说起,从小到大自己连琴弦都没摸过一下,哪里就能做乐师谋生呢?他傻呆呆地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墨蝉也懒得再多费唇舌,冷哼一声说:“我也是无事乱cao心,你呀,先学会了穿衣梳头再说吧,我这院子里个个都是贱命一条,没哪个像你一样行动都要人伺候着的。”说着竟然就自己推门出去了。
杜雨时被她一通抢白,也气恼不起来,想起自己被人照顾成了习惯了,离了人就动弹不得,也是惭愧,打定主意,往后至少穿衣叠被是要靠自己的。
直至次日早上,绿烟才回房来。本来每天早上回来都惦记着要为杜雨时擦脸梳头,这日一进房来,就看见杜雨时已经穿戴了,坐在窗边,瞄眼床上,被子竟然已经叠了,像模像样,再看杜雨时身上,是绿烟之前找出来的一身青布衣衫,半新不旧的,头发挽在脑后,整个人清爽了不少,日光从窗口掠进来,照在那张脸上,少了些血色,却有一种眩目的美。绿烟心中莫名地酸涩起来,说:“你……”只一个你字出口,就突然醒悟,将那句“你也要走了吗?”咽了回去,改口说:“你可以下床了?可见得是大好了。”
杜雨时微笑点头,说:“你累了吧?还不快去歇歇。”
这话虽然简单,却似乎包含了绿烟长久以来求之不得的柔情体贴。每夜笙歌笑语,其实疲惫不堪,最渴望的不过是这么朴实无华的对面相伴而已。可惜这个男人虽然近在咫尺,与自己之间却隔着最遥远的距离。这些念头也只能在脑中一闪而过,那一声叹息险险地压抑在胸间,绿烟此刻所能做的,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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