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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得头破血流。他连伤口都没有包紧,咬着牙又往上冲,这一次他终于爬上了巅峰,站在峰头拍手大笑。从那一次起,我就觉得萧十一郎跟我见过的少年人都不一样。但我真正认识萧十一郎,却是在秭归……”
沈璧君静静地听着,就仿佛是在听高僧说禅,名妓谈情。
她的内心是不是真的也如她的外表一般已止水无惊?
风四娘道:“……有一次端午节,我到秭归去看龙舟,我就在秭归城里见到了萧十一郎。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从街的另一边走过来,他走路的节奏轻而快,就仿佛是一只轻捷而迅猛的豹子,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无穷无尽的活力。我从来也没有见过像他那么神采跳脱的人。我当然知道他就是那个连瀑布都要征服的大孩子,可是他却不知道我。我想捉弄捉弄他,所以就去偷他的银子。我前后一共偷了他八次,居然连一分银子也没有偷出来。等到我想买一只博浪鼓的时候,这才发现我自己身上的银子不知何时竟赫然不见了。我知道偷我银子的人一定就是萧十一郎,所以就又去找他。可是当我找到他的时候,我几乎被他气昏了过去。那个混蛋臭小子正坐在秭归城最气派的酒楼上,用我的银子,跟一个和他一样混蛋的老头子吃酒。说起那个混蛋老头子来,可是大大的有名……”
她突然问沈璧君,“……你可知道当世武林中最难缠的老怪物是谁?你可曾听说过‘木尊者’的名头?”
她在问沈璧君,可是沈璧君却没有回答。
因为不知什么时候,沈璧君已忘怀了自己。
她痴痴地望着无边的暗夜,痴痴地出神,痴痴地笑。
她的眼睛在暗夜下亮得就仿佛是天上的寒星。
可是她的目光却是忧郁的,就像大海一样忧郁,忧郁得深邃,忧郁得寂寞。
她的神情婉然欲流,嘴角带着一抹甜甜的浅笑。
可是没有看见过她笑容的人,永远也想象不出她的笑容有多么凄凉,多么黯淡,多么让人心碎。
她在想什么?她是不是在想萧十一郎?在想她和萧十一郎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那段虽然充满了无尽的动荡、波折、矛盾、痛苦,但却是她一生中最最珍贵难忘的日子?
这两年,她是不是就是这样一天一天想过来的?
也许就是不过因为她天天都在想着,从来也没有忘记过,所以她才能像止水一样平静。
但止水真的静吗?你有没有看见水面下那湍急的暗流从来也没有停止过冲激,而且随时都可能变成汹涌的波浪?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沈璧君轻轻道:“后来呢?”
风四娘暗中叹了口气,道:“后来我就跟他交上了朋友,再后来他的名气就越来越大,声名也越来越坏,到后来简直变成了武林公敌,人人欲诛之而后快。可是只有我才知道,萧十一郎绝对不是个坏人,他只不过是太嫉恶如仇,太特立独行了些,所以他才不容于武林,不容于那些‘正人君子’,所以徐鲁子徐大师才要用他的刈鹿刀来买萧十一郎的人头。只可惜现在却连刈鹿刀也不知道落在哪位‘正人君子’的手中。”
她语声中充满了轻蔑与不屑,她实在已将那些“君子”、“大侠”们贬得一文不值。
沈璧君幽幽道:“这些话若是在从前,我绝不会相信是真的,可是现在我却知道绝对不假,因为我毕竟跟他在一起过。倘若我没有认得他,没有跟他共患难,打死我也不相信他竟是一个真正高洁的人,他狼藉不堪的声名竟是那些披着‘侠客’外衣的伪君子污蔑出来的。”
风四娘恨恨道:“假如以行迹而论,真正该死的绝对应是那帮子‘君子’、‘侠客’,绝对不应该是萧十一郎。”
沈璧君黯然道:“可是为什么好人总是偏偏死得早呢?”
风四娘也在叹息。
没有人能回答得了这个问题,以前的人不能,以后的人也未必能。
过了半晌,沈璧君忽然道:“我曾听萧十一郎说过,他有十个哥哥姐姐,可是后来都死了……”
风四娘打断了她的话,道:“萧十一郎并没有十个哥哥姐姐,他只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但他弟弟才刚出生,他全家就被人杀光了。”
沈璧君颤声道:“是谁这么残忍、狠心?”
风四娘道:“萧十一郎的父亲是个赶马车的,母亲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妾,跟着他父亲跑了出来,东躲西藏,过了几年,生下了萧十一郎跟他的两个妹妹。就在他的弟弟才刚分娩出来,他的母亲还爬不起来的时候,被那家派出的人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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