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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能得到这两个老人青眼的,能有几人?
风四娘微笑着,轻轻啜了一口茶,居然还没有忘记再看这茶楼东南角窗前那两个茶客一眼。
东南角窗前一直坐着两个人。
那两个人一个又粗又胖,脸上生着几颗青春痘,一个面白如死,好像被酒色掏空了的样子。两个人看起来好像是哪个帮会的小头目,好像是背着帮中人偷偷溜出来逛荡的。
他们已来了很久,茶喝得多,话说得更多。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低,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幸好风四娘虽然听不见,却看得见,他们两个人南北向坐着,风四娘正好能看到他们说话时嘴唇动的样子。
用眼睛听别人说话,风四娘也是专家。她在十几岁的时候,这种功夫就已练得出神入化了。
但风四娘一开始注意他们,既不是因为他们生得丑,也不是因为他们话说得多,而是因为他们的靴子。
他们的脚上都穿着一双牛皮靴子。
用硝过的小牛皮制成的靴子,手工很精细,还镶着很精致的珠花。
风四娘是第三次见到这种靴子。
第一次是在飞大夫的家里。有人假冒萧十一郎之名,偷走了飞大夫的棺材,那个假冒萧十一郎的人脚上穿的就是这种靴子。
后来虽然飞大夫的棺材又找了回来,那假冒萧十一郎的人也已死了,但风四娘却不满意,她总觉得是有人在陷害萧十一郎,所以她就记住了这种靴子。
第二次见到这种靴子是在乱石山上的强盗客栈外。南宫辂手下那个传讯的大汉脚上穿的也是这种靴子。南宫辂本来有很多法子捉到她的,但却偏偏用了这么一对靴子,不费一兵一卒将她钓了回来。
她本来以为偷飞大夫棺材,害萧十一郎的人是南宫辂,但后来南宫辂变成了玩偶山庄的人,她才知道害萧十一郎的人原来是逍遥侯。
但她对这个结论也不满意,因为有很多疑点无法解释。譬如说:逍遥侯狂悖怪诞,无论什么事都不怕人知道,要夺飞大夫的棺材,又何必假萧十一郎之名?假如逍遥侯要杀萧十一郎,那是容易之极,又何必用陷害这种间接手段?还有,逍遥侯武功已入化境,又能驻颜不老,飞大夫武功医术再高明,又岂在逍遥侯眼中?
而且她一直有个很奇怪的想法,她总是觉得那对靴子南宫辂是故意让她看到的。
但南宫辂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连想都没有想,因为她知道她一定想不出。南宫辂的用意,她从来也没有猜对过。
现在她居然又见到了这种靴子,在姑苏的一家茶楼上。
苏州也和别的地方一样,也有江湖帮会,绿林豪杰,而且苏州濒临太湖,有水贼,也有旱匪,帮会派别更复杂,更神出鬼没。
风四娘知道这两个人无疑是某一个帮会的小人物,但是什么帮会的人物,她就说不出来了。
她一直都很注意这两个人,无论这两个人说些什么,做些什么,都脱不了她的视线。若要追查牛皮靴子的秘密,只怕就要先从这两个人身上下手了。
但风四娘却意外发现了一件事。
那粗胖汉子嘴里竟赫然说出了“连公子,连夫人”等字眼——这两个人竟在说连城璧和沈璧君的事!
这倒是令风四娘喜出望外。
只“听”那粗胖汉子道:“啧,啧,想不到连夫人这么贞娴的淑女居然也会背着丈夫在外面偷汉子,真是想不到……”
那白脸汉子冷冷道:“表面上越正经的女人,其实骨子里越浪。”
那粗胖汉子道:“也难怪连公子这么大仁大义的人会生气,遇到这种事,涵养再好的男人只怕也难以忍受。”
那白脸汉子啜了口茶,冷冷接着道:“女人偷汉子本就是男人最不能忍受的耻辱之一。能忍受这种耻辱的男人就不是男人,是王八,最没用的王八。”
那粗胖汉子痴痴盯着茶盏出神,嘴里喃喃道:“倘若换成是我,像连夫人这样的美人,我可真有点舍不得就这样休掉她。”
那白脸汉子道:“所以你天生就是王八,没出息的王八。”
那粗胖汉子笑道:“也许我天生就是王八,也许我天生就没出息,像连夫人那样的美人,我只要能亲上一口,就算是要我在粪坑里泡三天,我也愿意。”
说着居然偷偷瞟了一眼风四娘喝茶的红唇。
那白脸汉子嘿嘿笑道:“想不到你这臭小子歪主意竟然打到连夫人身上来了,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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