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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酒铺子门面虽然不大,里面却收拾得极为干净,让人一看就觉得舒服,就愿意进来喝两杯。
当垆的是个丽质天生,娇俏可人的乡下少女。
那少女秀颀的身上整整齐齐穿著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衣裳,脸色虽嫌苍白些,身子虽嫌瘦弱些,但一双眼睛却灵动极了。
她的眼睛水汪汪的,漆黑而亮的眸子滴溜溜转来转去,看起来又天真又调皮,好象随时都能想出一千个好玩的主意来捉弄捉弄人。
酒铺子里还有一个又黄又瘦又干又瘪如烂柿子的佝偻老头,想必是那少女的爹爹。
那佝偻老头子眉毛很细,眼睛很小,脸上的皱纹很多,头发短得就像是他的胡子,看上去一脸没本事的倒霉样子,又沮丧又无奈,就仿佛随时都在等着别人欺负他。
这世上富人不多,穷人却不少,但无论是富人还是穷人,都要想法子活下去。
这老头子开酒铺子想必是为了养活他的独生女儿。他的生命虽然卑贱,生活虽然困苦,但他却不愿他的女儿也和他一样穷愁一生。他无论如何也要将自己的女儿养活得好好的,给她找个好婆家,嫁个好丈夫,和和美美过日子。这样他才放心。
这样的人就算是有很多毛病,就算是见识浅,没本事,也同样值得尊敬。
那佝偻老头子刚把她们的车马安置好,大雨已倾江倒海一般直灌下来。
南宫辂带来的跟班大汉已先叫了两坛陈年花雕,正围着桌子,呼喝邀饮。
南宫辂她们自己也叫了一小坛眼儿媚和七八样可口的小菜,一边吃,一边说些闲话来打发时间。
外面雨急如箭簇,密密麻麻从空中疾射下来,仿佛要将大地穿透。街上泥泞没足,水流如注,早已连个鬼影也看不到。
天低得就仿佛要将房子压塌,一阵阵潮湿的水气扑进来,让人忍不住觉得有些寒意。
但就在这时,雨中突然飞奔过来一个人。
那人用手抱着头,也不管脚下泥水飞溅,只顾没着脑袋向前冲,就仿佛是在挣命,看见这家酒铺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了进来,嘴里大叫着道:“你们若是再不让小僧避避雨,小僧可要打架了!”
原来竟是个肩上搭着褡裢的小和尚。
那小和尚全身都已湿透,缩着头规规矩矩站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盯在地上,谁他也不敢看,光光的光头上直往下流水,下半身已被泥水溅得一塌糊涂。他站在酒铺子里,身上的雨水泥水一齐流下,流了一地,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幸好这酒铺子里的父女俩都是很善良的人,虽然也觉得他很脏,却没有将他赶出门去,反而给了他一盆水,一块布,让他洗洗脸。
南宫辂她们当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小和尚见没人赶他出去,才长长松了口气,垂眉敛目谢过那父女两个,赶紧手忙脚乱洗洗脸,擦擦光头,拧拧衣服上河一般的雨水。
这小和尚居然长得清秀极了,看起来就像是个美丽的小尼姑,就连南宫辂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那当垆少女也在望着这小和尚,而且一直在抿着嘴唇偷偷地笑,眼珠子一直转来转去,谁也不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但谁也看得出她一定是在准备捉弄这小和尚了。
只听那当垆少女果然已娇笑着道:“你这小和尚打哪来呀?怎会弄成这般模样?”
那小和尚目不斜视,耳不旁听,眼观鼻,鼻观心,恭恭敬敬打了个揖首,然后清清喉咙,正色道:“阿弥陀佛!小僧圆觉,乃是峨嵋金顶的僧人,今奉师尊之命,要赶往姑苏无瑕山庄去参加连城璧公子的休妻大会。谁想路遇暴雨,淋得小僧好生狼狈,好容易看见这个小镇,满指望能找个落脚之处避避雨,谁知这镇上之人个个势利,嫌小僧脏,小僧跑了十几家,都将小僧赶了出来,幸好碰上了女施主父女这样的善人,小僧才得免风吹雨淋之苦。唉!这世道人心向恶,欺弱嫉善,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第五章 看不见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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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当垆少女听他说完最后一句,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小和尚的头几乎缩进衣服里,脸红得就像是红布,看也不敢看当垆少女一眼,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风四娘目光闪动,忽然问道:“却不知小和尚对那位连城璧公子休妻之事,怎生看法?”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只不过是在说一句话,就好像小孩要撒尿、猫要捉老鼠一样,本就是很正常的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但她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