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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依无法理解。但是他喜欢弥加,他非常乐于看见弥加不再有那种怪病。他们成为了好朋友,弥加喜欢艺术,而凯依则喜欢化学,他们相约上了罗孚兹大学。大学里,弥加显得分外的嚣张,似乎是被从束缚中解放了一般,有点肆无忌惮。他喜欢恶作剧,虽然不伤人,但也不免结下些仇怨。只是大家都不太愿意计较,风吹过,便消失无痕了。弥加有时候会笑着说:留不住的,怎么也留不住。
当丹佛出现在凯依面前,当凯依看见弥加难得地心情愉悦,他猜到,弥加喜欢丹佛,但是他不敢说,也不敢问。他觉得那个世界的人非常敏感,怕受伤害,而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接受,是否真的理解,他根本无法知道。所以他只是默默地观察着,保持着沉默。而一向对他无话不说的弥加,却从不在他面前提起有关丹佛的一滴半点。
那个暑假的弥加,仿佛又回到失踪了一个月时的他,苍白、憔悴,但是他仍然拥有和当时一样的微笑,所以凯依决定让他自己去面对,去改变。他总是插不上手,总是习惯似的排斥自己在他们之外。越不过这道心坎的,是他凯依。
那些,一切回忆都过去了,现在所要做的,是不能让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了。
黑暗、冰冷、潮湿。不会改变的,没有阳光的地下室。一个人,一张床,一盏灯。他总是这样,不断地奋斗着吗?
弥加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大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他知道母亲弄了下药的汤,但是他却无法拒绝地喝了下去。他又被送到了这黑暗的地方,只有从这里出去,才能看见阳光。
别怪我,丹佛。弥加微微地苦笑。他不会忘记丹佛身上的阳光,不会忘记他对他深切的爱意和理解。他有勇气,他可以,从这里出去!
站起身,他趴在送食口,大叫道:“爸——”
没有声音,一切静悄悄地像是没有任何生命存在。弥加呆了一呆,震惊的感觉涌上,他再度大叫:“爸——!”
仍然没有声音。
弥加抓住铁门的栏杆,疯狂地摇晃着。为什么没有人在,他们去了哪里?他们出了什么事情?究竟自己昏睡了多久?无法预知的状况,像一团阴云,不停地在心中亮起闪电,敲响雷鼓。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你们出了什么事?
就在弥加不顾伤害地疯狂撞击着地下室的铁门时,他的父母,惊惧地缩在屋中的一角,相顾惶然。
儿子的病,真的无法救治了吗?
父亲脸上露出苦笑:“只有……关他一辈子了。”
他们捂住了耳朵,逃避着从地下室不断地传来弥加嘶心裂肺的叫喊声:“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一天,两天……终于,那叫喊声渐渐微弱了。到最后消失了。母亲看了父亲一眼,要去给儿子送吃的吗?父亲颤抖着,两人惊慌地将手握在了一起。
门铃响了。
两位老人受到惊吓似地跳了起来。只是轻轻拉开门上的小窗,丹佛的脸立刻显现在他们的面前。父亲猛地将窗口关上,紧张地握住母亲的手。
“是他……怎么办?是他,他传染了病给弥加。”
母亲掩面痛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世界上有这种造孽的病啊!”
丹佛站在门口。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但是他知道,这两位老人不打算放他进去。要硬闯吗?不,他不能。这里是弥加的家,是弥加所爱的双亲居住的地方。他只有,恳求他们,让他们放弥加出来见他。
“伯父、伯母,我是丹佛。”丹佛弯下身子,单膝跪倒在那木制的门口,“是你们的儿子,弥加的朋友。”
“伯父知道,我和弥加之间,有一份不容于人的感情。但是,不管有多少人不容,身为弥加的双亲,我们恳求,希望你们能够理解。如果你们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就请打开门,让我见见弥加。如果你们不愿意,我也会等在门口,直到你们答应为止。”
凯依站在丹佛的身后,他是真正的无言。这样等下去吗?已经过了十天,弥加的情况怎样了?丹佛不担心吗?还是……他信任弥加?
不管如何,既然丹佛在这里等着,他也就不能离开。
丹佛并没有打算等太久。先礼而后兵,任何事情都有极限。他只想让两位老人有一个心理准备。他知道,他们根本就不会开门的。
弥加……等我。忍耐最后的时刻吧,要想改变和打破这个时代,需要的不是容忍,而是抗争,强迫别人接受。这是一种法则,人们逃避而存在的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