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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不用自卑,服刑没有什么不好,服刑本身就是一个改造自我的过程……虽然你们曾经误入歧途,但迷途知返为时未晚啊,只要你们还有未泯的良知,还有美好的追求,并且相信自己,相信政府,就一定会有机会拥抱明天,为家庭,为社会,做出辉煌的贡献!在看守所大家一起上了跨入监狱大门的第一课,从思想上已经做好了改造的准备。从今天开始,大家就要参加劳动,为将来重新做人做好准备。掌握必要的劳动技能,也是立足社会的本钱嘛。我知道大家大部分都是城市人,农活儿干不顺手,鉴于此,经支队领导研究,你们将被分配到机动组,也就是说……”
讲了一大通,我明白了,我们这批一起来的犯人暂时不种庄稼,去三里之外的黄河大坝下面挖淤泥。
宣读了一番监规纪律,方队长招呼大家进了临近的一间房子。
我估计得还真是没错,这间房子还真像一个职工宿舍,只是没有单人床,是一个东西两头的大通铺。
天顺拉我一把,刚想占据东头靠墙的最佳位置,方队长咳嗽了一声:“大家不要拥挤,一切听从组长安排。”
我以为方队长说的组长是另外一群人里的,转着脑袋到处看。牟乃伟矜持地咳嗽一声,站到方队长面前,一哈腰:“方队,有事儿你先忙,我给大家安排好铺位再跟你汇报。”方队长没动:“我看着你安排。”牟乃伟又哈腰:“多谢政府信任!”转过身来,脸色立马由绵羊变成了老虎,一指天顺,“你,西墙第一个!”哈,我在心里笑了一下,天顺惨啦,那是个风口,正对着门,夏天还好,冬天不杀了他也得整出个“吊线疯”来。天顺磨蹭一下,嘿嘿笑了:“老木真照顾我,那儿凉快。”牟乃伟不看他,继续分配铺位。我被分配在中间的位置,紧靠着驴四儿。我明白,这是把我跟天顺隔开,玩各个击破啊。
我这里刚吐出一口浊气,蒯斌耷拉着脸过来了:“兄弟让一让,我在你右边。”
呵,我惨了,左边一个膘子,右边一个怪逼,不把我传染成二百五也得弄成半个神经病。
分配完了铺位,方队长很满意,冲牟乃伟一偏头:“跟我来。”
见方队长出去,大伙儿嗷地一声乱了营,滚到各自的铺位上打起了滚。
我想过去跟天顺说几句话,见他黑着脸在跟墙角较劲,自觉没趣,怏怏地躺下了。
蒯斌取一个老僧打坐的姿势坐在自己的铺盖上,眼色阴沉地盯着门口,让我怀疑是不是有人欠了他四两挂面。
不大一会儿,牟乃伟一脸官相地背着手回来了:“老少爷们儿听好了,今天休息,明天出工!”
脑子里放电影似的过着那些往事,我没有心思去琢磨他,长叹一声闭了眼睛。
我听见旁边一个人对驴四儿说,我们这个中队属于五大队的尖子中队,专管往地里送粪,挖大粪技术堪称一流。
蒯斌蔫头蔫脑地在一旁嘟囔,全国劳模时传祥同志就是个挖大粪的,收到毛主席接见了呢,他是我们学习的好榜样。
驴四儿支着鼻孔接了一句:“吃得不好,拉出来的屎也不臭,糊弄庄稼嘛。”
“妈的,我真搞不明白,政府怎么会让这个怪逼当组长呢?”蹲在门口吃饭的时候,天顺忿忿地嘟囔道。
“没听说嘛,人家是‘三进宫’,有经验。”我说。
“操他二大爷的,合着累犯还光荣了?”天顺的脸黑成了鞋底子。
“你还是别发牢骚了,暂时忍着吧。”我的心思不在这里,我一直在想我爸爸和我妈,还有我哥和来顺,林宝宝和杨波的影子也不时在我的眼前晃,我爷爷的“近你妈”声偶尔撞我的耳朵,金龙的大猩猩脸也一个劲地往我的眼前凑……天顺一把捏碎了手里的窝头:“你能忍我不能忍,砸,砸这个怪逼!大宽我告诉你,惹不起躲得起这句话在监狱里行不通,忍,不是办法!所有事情都得自己扛,心不能软。我想好了,我不能眼看着这个怪逼在我的眼前晃悠,今天我就修理他!大不了关禁闭,上‘严管’,有他妈什么呀,不就两年嘛,两年以后我在外面等着他,一出门我废了这个怪逼!”我瞅一眼远远地在跟几个外地伙计低语的牟乃伟,小声说:“你不觉得不值当的?如果你真想砸他,多少也拉几个兄弟调一下‘口子’啊。”
“在这里别指望那些孙子,”天顺的眼睛泛出了狼那样的光,“要玩就玩拿血管的,让孙子们都知道我是爷爷!”
“哈,”我讪讪地笑了,“天顺,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不这样啊,脑子进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