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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丫头到底是什么人呢?
“就是这里?”秋清晨微微蹙起眉头,望向阿十的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这里就是他的田庄?他不是丞相么?”
阿十在她的逼视之下浑身都不自在,咳嗽了几声才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来:“李相为官清廉,皇上的赏赐大多都被他拿去救济旁人。在盛州,除了他的官邸,就只有这一处田庄了。”
秋清晨的目光重新落回到了夜色中黑黝黝的庄子上。普普通通的一处庄院,就算把附近的田地、果园都计算在内也只能算一份中等产业。放眼看去,庄院里一大半都陷在黑暗里,只有下人居住的几处厢房里亮着烛火。冷冷清清的。
没有燃亮烛火的上房里空荡荡的,东西虽然摆放得很整齐,空气中却没有丝毫的烟火气。就连女眷的脂粉味道都没有。几个下人在偏院里围着炉子说闲话,也都是普普通通的样子。这让秋清晨多少有些失望。正在想如果从头再搜索一遍的话,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发现,就听见“咯吱”一声门响,一个中年男人提着油灯走了出来,另外的一只手里还提着一只简易的食盒。
秋清晨和阿十对视一眼,悄悄地跟了上去。
中年男人的油灯里晃来晃去,在寂静无声的黑暗里瑟缩出一团发抖似的小小亮光,只够看清脚下的路。反而衬得无边夜色格外得深沉。
中年男人绕过了整个庭院,来到了假山的旁边。他似乎嵌动了什么机关,假山发出一阵低低的摩擦声,露出了一个黑糊糊的洞口。
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从洞口飘了出来。是男人的声音,却听不清他到底在骂什么。那种有点混乱的呜咽和叫嚷,让偷听的两个人同时想到关在这里的似乎是一个疯子。
“叫唤个屁!”送饭的中年男人不耐烦地自言自语:“有口饭吃就不错了,象你这样的疯子,真要把你放出去,你还不是得饿死在大街上?”
疯子的叫声混乱而悲切。
中年人于是越发地不耐烦:“行了行了,油灯是不能给你留下来的。不过我可以多呆一会儿让你照着亮吃完饭。”
疯子的声音呜呜咽咽的,听起来象是在哭诉。
“快吃吧快吃吧。”还是不耐烦的声音,却夹杂着叹息。
关押疯子的洞口似乎很深的样子,从假山的洞口只能看到一截向下延伸,最终消失在拐弯处的狭窄台阶。散发出来的浓重的霉臭味儿,即使隔着老远也可以闻得到。
秋清晨凑到了阿十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问道:“这里面是什么人?”
阿十一脸茫然:“没人知道李相的庄子里还有这么个地窖啊,也没听说过有什么流言蛮语的。李相在朝中一向是口碑甚好”
秋清晨没有再问。听着黑夜里那个癫狂的声音忽高忽低,只觉得一点寒意慢慢地渗进了皮肤里。
“要不要进去看看?”阿十低声问她。
秋清晨摇了摇头:“先别打草惊蛇。你回去找人查查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阿十点了点头。
六十九
两个人赶回城里的时候,城门已经关闭了一半。守城的侍卫倒也没有刻意为难,简单盘问了几句就放他们进来了。刚过了亥牌时分,城门附近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死人堆里滚得多了,警觉性自然也比别人来得高些。秋清晨随着阿十走出两步又貌似无意地回过头瞥了一眼。黑黢黢的城门上高挑着的巨大灯笼将模糊的暖光洒落下来,高大的城门和城门下的守卫都被笼罩在影影绰绰的光里,怎么看都透着阴森。
果然透着阴森。
阿十也感觉到了。不自觉地停住了脚步,警觉地四下里望了望。还没等看出什么端倪,就觉得左臂一紧,人已被秋清晨拽到了街道的另一侧。几乎与此同时,秋清晨从怀里摸出了两枚铜板朝着城门口的灯笼掷了过去。
四周围骤然一暗。漫天的黑暗里已经响起了一阵诡异的脚步声。随即,一阵疾风夹杂着什么东西拂过了阿十的耳侧,“叮”地一声钉在脚边的石板路上,在暗夜里溅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花。阿十迅速地回过神来,迅速拽回了秋清晨,没命似的窜进了另外一侧的小巷。
夜风如刀,划过脸颊时火辣辣地痛。秋清晨不认路,盛州的大街小巷在她眼里看起来都差不多。她只能跟在阿十的身后,不停地绕来绕去。
不知跑出了多远,阿十带着她翻过一道围墙,一头扎进了围墙下方黑黢黢的灌木丛里。
抬头一片茂密的果树,远处有鼓乐声隐隐传来。秋清晨忍不住悄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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