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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晕眩。本师道岳曾告诫我,女体原如臭秽,当横陈时,味同嚼蜡。然而我无法把她那充满活力的身体和一堆腐臭的尸肉联系到一起。
更无法忘记那带着花香的一吻。
我的手中,还拈着那枝花。花香幽渺如歌,她的芳香也还依稀在我唇上。
“高阳公主下嫁房遗爱了!”
我听到来上香的人这么传说。房玄龄的长子房遗直娶的虽然是齐梁后裔,但已是清门,不算望族了。如今房家次子要成为驸马,那么房家一定会更成为朝中炙手可热的家族了。
我一手拨着念珠,一手敲着木鱼,念着心经,然而,眼前出现的,却总是那一树梨花。
香炉中,烟袅袅而升,在我眼前幻出奇异的景象。那是心魔,一定是。我敲着木鱼,谁也不知道,我抓着念珠的那只手,指甲已深深没入掌心。
贞观十一年。我十八岁。公主十六,房遗爱二十一。
房遗爱手挟弹弓,眼盯着树丛间的鸟雀。秋日,叶子大半落了,那些可怜的鸟雀失去了遮掩,只成为他弹弓下的靶子。
公主看着他的身影,道:“真是亵渎,在佛寺杀生。”
“随他去吧,万物皆有定,鸟雀本该应此劫,那就会伤在他的弹弓下,若命不该绝,房公弹弓虽利,也不能伤其分毫。何况,我这草庵本就是房将军的封地。”
公主看着我,有点冷冷地道:“果然有点大德高僧的样子了。”
我无语。一定是劫数吧,我和公主也一样。如果后世有人知道我们的事,那我一定会被骂得体无完肤。
有个小鬟过来道:“公主,大人想出去行猎,不知公主去不去?”
公主扶了扶头,道:“我有点头痛,让他自己带人去吧,我歇一歇。”她看着我,淡淡一笑,道:“在大师面前尽说这些,实在亵渎。”
亵渎么?那我的罪孽远远比犯杀生戒的房遗爱重多了。我只是微笑:“出家人不管在家事。”
公主道:“到我帐中歇歇吧。”
陇西李氏,本近胡地,李氏祖上也有突厥人血统,因此连公主外出也喜欢结庐而居。
进了那帐篷,世界也仿佛变小了。公主坐下来,道:“你们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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