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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我去买些东西。镇国大将军陨落,举国是要致哀的。到时候,劳烦并肩王爷替我送进去罢。”
慕永钺不以为意,靠着栏杆兜手立着,戏谑道:“那红豆糯米麻薯,还是什锦果子阁的好吃,扬州味斋的油纸包太花了。”
“多谢提点。”虚无先生点头。
慕永钺又道:“一天一夜了。明贵妃亲眼在玄武门看见安灵均的灵柩兜鍪,悲骇过度,胎气大动,如今难产万分危险。”
“嗯。”虚无先生撑开了漆黑的油纸伞,静默地望着地上的雪絮。
慕永钺向前一步,解开腰间的一枚小酒壶,饮了一口,“今日朝廷上柳柱国的回报,是安灵均乃在雁门外战捷之后被雪崩掩埋殉国。我在雁北的探子,深夜摸尸的时候,在安灵均的腹部摸到了戟口对穿的痕迹。”
“王爷是说,安灵均真正的死因,是被戟捅了个对穿?”虚无先生问。
慕永钺双指展开,比了一个尺寸:“如此大刃的长戟,十分罕见,雁北战场上也就三人能使。安灵均挥得动,你那憨徒弟挥得动,柳柱国挥得动。”
虚无先生垂眸:“好,我知道了。”
“依先生的意思,此事可要给明贵妃知道?”
虚无先生略想了想,轻轻摇头:“不必。明贵妃敬重她的次兄,视如山海,若知兄长为奸人所害,必定伤心。”略顿,复道,“安将军生性恣意爽朗,爱国爱民且骁勇善战,他担得起天下最尊贵的哀荣。如此,他最好死在战场之上殉国,当流放百代,也不该死在奸人的戟下。若他泉下有知,让他来选,他也不忍告诉自己的小妹如此残酷的真相。”
“那此事,虚无先生准备如何解局?”慕永钺笑问。
“闻说安将军灵柩入玄武门时,明贵妃携贞贵嫔、丽贵仪迎捷。”虚无先生的声音淡淡的,没有太多的波澜,“丽贵仪本是明贵妃身边的宫女,唤师氏。闻说师氏胆小如鼠,见灵柩便骸得一声凄叫,昏死在雪地之中。”
“雁北军护灵的将士传言,的确有此一说。不过当日明贵妃受困别苑冷宫,亦是这师氏与安灵均暗通消息,才得以给本王递帖。师氏与安灵均,早便相识。”慕永钺说起来,亦是十分感叹,“明贵妃貌美,安家两兄弟亦生得如双璧。安灵均生性恣意爽快,又是骁勇年少,二十六岁的镇北大将军啊,千载难逢之将才!他只娶一妻不曾纳妾,洁身自好且待人热忱,谁人的女儿家看了不爱慕的?”
虚无先生颔首:“这样情爱之事,不能宣之于口,只能作孽藏心。最是憾事。”他扬眉回身,“若不为恶,自然成佛。若要为恶,也可念起入魔。柳家既然有战意,某便要他满门性命血流成河,尽数来偿。”
“哈哈哈。”慕永钺朗笑,“先生模样得好像谪仙,鬼谋素来狠辣得骇人。举动之间火烧满城也不过一念之间。今次这一念,要屠他柳家满门,是为明贵妃?”
虚无先生略是沉默,神光清澈带着些许自哀。他声音清澈好似雪化,少顷才道:“某不过是个卖艺的浪客,孤鳏一人,身贱飘萍,哪里能够攀扯明贵妃如此的人。原本是因为,安将军在雁门对某多有照拂,不过偿还恩情。”
“明贵妃如此的人。”慕永钺念着这话,颇有兴趣,“先生觉得,是什么样的人?”
虚无先生偏头来看慕永钺:“并肩王想当皇帝吗?”
慕永钺倒被问得愣了,他略是啧声,思忖复道:“皇帝自然当着好。不过……若本王当了皇帝,要论政绩……本王爱琴棋书画、精舍美婢、梨园鼓吹、泛舟游戏。当真当了皇帝,说不得还比不上慕北易那小子呕心沥血的本事。”
“若论政绩,并肩王自认不如当今皇帝。”虚无先生笑容远如烟尘,“那当今皇帝,与明贵妃算得般配?”
“……”慕永钺肃色,“慕北易那小子固然是个好皇帝,但身在人间巅峰桎梏与声色牢笼,不能免俗。若只以魂魄称斤两,他配不上明贵妃。”
“故而某觉得,明贵妃如此的人,就是这样的人。”
慕永钺乍听怔忪,旋即大笑起来。
虚无先生轻声道:“并肩王爷遣派去雁门摸尸的探子既然回来了,某有几件事情想交代他们。”
“先生自然传看无妨,你在我并肩王府,便也是主子的。”
虚无先生瞥看慕永钺一眼,却未应声。他沉默少顷,抖抖伞上浮尘,踏入苍茫雪中。
那片黑伞上的白雪随着风卷飞起,在天空中打旋,落在绛河殿的“绛”字上头。
绛河殿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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