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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秀知道女人不容易,特别是未婚先怀孕的女人。她觉得老曹这样的态度,只是想到自己,没有顾及别人,还要把女儿逼上绝路。她对玉梅和大海说,你们别心急,你们应该理解你爸,他一时还转不过弯来。阿梅啊,你以前跟海生来往,妈也没反对过;你现在要嫁给大海,妈也不反对。玉梅喜道,妈,这么说你同意了?秀秀说,我不同意又能怎么样。
玉梅和大海站起来,坐到沙发上。秀秀说:
“阿梅,你嫁给大海后,你就要跟自己的丈夫住在一起,以后你还能上班吗?要不,大海来厂里上班?夫妻俩绝对不能分居,一个人在一个地方,时间长了就会有矛盾的。你要好好想好,不要到时后悔,没后悔药买啊。”
“不用了,我嫁给大海,就跟着大海在一起,不在这里。”
“这么说,你是不当工人,愿意当农民了?”
“对,没错。当农民没有什么不好。”
秀秀见女儿这么坚决,不再说什么。
老曹还想不通,气得生了半个月病才好。老曹知道玉梅这么做,农场的人都会笑玉梅傻,笑他老曹傻。玉梅好好的工作不要了,嫁给当地老百姓,回到了农民的身份。他当初参加革命,为的就是有碗饭吃,希望能够分点田地,后来才知道,耕地的农民苦,不如领工资的工人,才把老家的弟弟搞到农场里来吃皇粮领工资。没想到玉梅现在自动放弃国家工人的身份,回到当初他参加革命前农民的起点上,那他参加革命为了后代还有什么意义。
等病好后,老曹也想通了。女儿虽和自己同姓,但终究是拨出去的水,在族谱上是断了线没下文的,不像儿子,线越接越长,如参天大树,枝叶繁茂。秀秀也说,不论大陆人也罢,当地老百姓也罢,都是人,关键这个人要好。大海人不错,他们早就认识的了,玉梅肯嫁给他,玉梅不会吃亏,一辈子都不会。玉梅要吃亏就是生活苦点。他们去大朗村看过,见大海住茅草屋,就和他们当年刚解放海南岛开始建设宝岛一样,就摇头叹息。老曹怕玉梅吃不了那苦,他们是吃得了的。所以他要大海盖间砖瓦房的新房子,还要添些家具,玉梅才能结婚去那里住。
秀秀听见,不同意老曹这么做,说是怕动了胎气。
老曹说,你们都一样,这么封建。
秀秀说,什么封建?自己的女儿平安才是最重要的。她也怕玉梅吃苦,让玉梅在娘家住,等孩子出生后,拿些钱给大海盖间砖瓦房。房子盖好后,添了一些家具,玉梅才回去住。
光阴荏苒,转眼玉梅在大朗村住了十七年。她生的第一个是儿子,取名符笑天,初中毕业就跟在曹越身边学厨师。那时曹越是在广州当兵,部队让士兵学会一门技术,将来退伍有一技之能。曹越喜欢做菜,便报名学了厨师这一行。他退伍后,就在海口的酒家当了厨师。玉梅第二个孩子也是男孩,名叫符道明在农场一中读高中,明年就要考大学了。学习成绩优秀,老师说考上大学没问题。下面两个,符琴、符筝都是女儿,都还在读书。
有一天晚上,大海坐在湖边的一根木头上吸烟。风里来,雨里去的,他苍老了许多。五六年前,在万绿湖里打渔,再也打不到什么鱼了,有的只是一两指大的鱼,还少的可怜。大朗村附近的地,不可以耕种,湖泊不能再养育他们了,于是一些人走了,留下来的人只有想别的办法谋生。大海不想走,玉梅觉得住在这里心情很好,村子虽小,但很宁静。还可以经常看见蓝蓝的天空,雨后的彩虹。玉梅说,她读高中的时候,在水泥厂就没见过雨后天空出现彩虹了。只要玉梅愿意在这里过一辈子,他也愿意。
只是,他想孩子读书的事情,不能老是靠岳母赞助。岳父1997年那一年,发现得了肝癌,但已经是晚期了,没几个月就去世了。那一年,刚好是香港“回归”祖国的一年,他听见别人谈香港“回归”,他也喊叫“回归好,回归好。”,听见的人知道他已经糊涂了,时日不多了。他一生爱好喝酒,临死前,他却清醒过来,说他想喝一瓶茅台酒,是毛主席周总理招待外宾的那种茅台酒。玉梅和曹越姐弟俩为了满足父亲最后的愿望,买了一瓶茅台酒给他喝,谁知他喝了一口,说这酒是假的,随后就断了气。岳母现在跟着曹越住在海口。湖里没鱼打了,玉梅在湖边养鹅,也可以赚到一点钱,但这钱难赚,利润薄,主要是没规模。现在的养殖业,都讲究规模,没规模你就别想赚到钱。可是要办一个有规模的养殖场,需要很多的资金投资,而且还要有一定的养殖技术,这两样,他们都没有。他只有打些建筑短工,有时也跟着鱼头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