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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于发出虎啸一样的哀鸣,其情切切,其声荡荡,在杏谷里回旋着。
“孩子,下来吧。”
苍老而又充满慈爱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
孩子回首望去,只见一位皓首童颜,鸡皮鹤骨的老婆婆正站在那里。刚才那种奇妙又舒适的声音,就是由她发出的。
什么声音。
孩子不懂。
听惯了虎啸风吟的孩子,当然不懂。只不过心里有一种甜丝丝的亲近感。
这种亲近感,再加上老婆婆颤巍巍的手势,孩子明白了。
孩子从杏花上跳下来。落地如烟,无声无息。
婆婆笑笑。
孩子笑笑。
婆婆走近孩子。
孩子走近婆婆。
婆婆叹了口气,伸出枯瘦的手,摩挲着孩子裸露的躯体,脚步一摇,带着孩子缓缓而去。两只金虎跟在他们身后。
三十三天杏花谷,七千二百株杏花开过七个轮回,孩子八岁了。
不能再叫他孩子了。如今他已身满三尺,虽然离五尺男儿尚有一段距离。却也丰神玉骨,银肌暗涌,眉如春峰,晴若点漆,唇红齿白,口正鼻直,天庭饱满,地廓方圆,俨然一个藕身莲魂的玉童子了。
七年来,他偎在圣母膝下,昼同食。夜间寝,享尽人伦之乐,却也苦不堪言。
呀呀学语,认识风花雪月。
吱吱涂鸦,习会刀弓车舟。圣丹洞那幽雅的咏杏斋里,四壁图书,他已围三缺一。几千种版本,熟诸如掌纹,虽不能倒背如流,却已能问上答下,举一反三,烂熟于胸了。
最让他感到舒适的,是让婆婆打他。
不是寻常人家那种打屁股。
是除了屁股以外,周身无处不挨打。
每天北斗七星挂上山尖,便到了挨打的幸福时辰。
他静静地躺在玉石雕床上。婆婆银发竖立,慈目微阖,头顶上渐渐升起一团杏花般的霞雾,骨骼咔咔作响掌心殷红如丹,绕着他跚跚游走,一面游走,一面把掌向他的身上拍去。天泰地安。
掌声卷起瓣瓣挑花——就是那丛杏林中落人泉水,又在洞前深潭上汇集的鲜嫩桃花,烟蝶般地飞上胴体,落地生根,钻穴而人,化做了他血和肉的一部分。
星星透“天门”而人,一簇簇飘向他的“丹田”。
艳阳涌“公孙”而起,一轮轮涌人他的“膻中”。
飞瀑穿“合谷”而涌,一道道汇聚他的“‘气海”。
烈火燃“上星”而炽,一团团滚进他的“中注”。
不过,不用为他担心。这一切都是朦胧中的感觉,无影无形,是再快乐不过的。
感觉消失,金虎便带着小虎进了洞来,金虎叼住仍在垂垂挣扎的獐兔狗鹿,小虎负着露珠未碎的黄芪山精,早餐的时辰到了。
杏枝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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