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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旁边也有一扇门,写着“车房”字样。我打开这扇门,沿着一道狭窄的楼梯走到了地下室。电梯的门开着,那个穿着新工作服的人正气′吁吁地往里面摞箱子。我在他旁边站定,点了一根纸烟,看着他。他不喜欢我这么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我说:“别超重啊,伙计。这架电梯只能载半吨重的东西;这些箱子运到哪儿去?”
“布罗迪,四○五号。”他嘟囔了一句,“你是管理人吗?”
“嗯。看起来可真捞了一大笔。”
他用白眼珠·了我一眼。“都是装的书,”他没有好气地说,“每箱一百磅重,真不轻,我七十五磅就够背的了。”
“留点儿神,别超重。”我说。
他往电梯里装了六只箱子,走进去,关上电梯门。我顺着楼梯走回门厅,走到大街上;那辆出租汽车又把我载回市区我的办公室所在的大楼。我多给了那个小伙子不少钱,他给了我一张折了角的业务名片;这次我把名片带回屋里,没有顺手扔在电梯入口处盛着沙子的陶瓷桶里。
我在七层楼靠后街的一面有一间半房子。前半间一分为二,是我的办公室和接待室。我只在门口写上自己的名字,此外没有写什么;而且只是写在接待室的门上。这一小间屋子的门我总是不上锁,为了万一在我出去的时候有主顾上门,而他又愿意坐下来等着我的话。
真有一个主顾在等着我。
长眠不醒 11(1)
她穿着浅棕色带花点儿的呢子衣服,男式衬衫,系着领结,脚上穿着手工做的便于走路的皮鞋。她的袜子同那天一样薄得像纸,但是今天却没有把两条腿露给我看。她的头发油光漆黑,罩在一顶罗宾汉式的女帽下面。这顶帽子至少要五十美元才买得下来,但看上去无论是谁只要有一张吸墨纸用一只手就可以做一顶。
“啊,你到底起床了。”她说,对着我屋子里的摆设皱了皱鼻子。我这间屋子里摆的是:一张褪了色的红沙发、两把不配对的安乐椅、早需要送到洗衣店去的网格窗帘和一张儿童用的书桌。为了使人感到这间屋子有点儿办公的气氛,桌子上还放着几本很能唬人的杂志。“我还以为你或许是在床上工作,像马塞尔·普鲁斯特①似的。”
“谁是普鲁斯特?”我把一根纸烟衔在嘴里,盯着她问。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神情有些紧张;但是看去她像个在紧张的气氛下仍然能从容运用智力的人。
“一个法国作家,一个颓废派艺术家。你不会知道的。”
“算了,别提这个人了,”我说,“到我的‘寝宫’里去吧。”
她站起来说:“咱们两个人昨天谈得不太投机。也许我太没有礼貌了。”
“我们两个人都没讲礼貌。”我说。我用钥匙把通往隔壁的门打开,开着门让她走进去。我们走进我这套房子的另外一部分;这里有一张已经有了些年头的红棕色地毯,五个绿色文件箱(三个装满了加利福尼亚气象记录),一份某家公司赠送的月历,上面印着在湛蓝的地板上·滚着的加拿大五胞胎小女孩。五个女孩都穿着粉红的衣服,生着褐黄色的头发,闪闪发亮的黑色眼睛大得像特号的干梅子。此外屋子里还有三把仿胡桃木的椅子,任何一间办公室都一定会有的一张办公桌、吸墨纸、笔插、烟灰缸和一部电话机。办公桌后面自然也免不了摆着一张吱吱扭扭的转椅。
“你不太注意门面。”她在办公桌的另一面坐下说。
我走到门边塞信孔前边取出六封信、两张明信片和四件商业宣传品。我把帽子扣在电话机上,坐在椅子上。
“平克顿①也不讲究门面,”我说,“干我们这一行赚不了多少钱,如果办事诚实的话。如果装点起门面来,那就是说,你在赚钱——或者希望赚钱。”
“啊——你诚实吗?”她一边问一边打开自己的提包。她从一个法国制的珐琅烟盒里取出一根纸烟,用一只小打火机点着,把烟盒同打火机放回提包里。她没有把提包关上。
“我费尽心机想要诚实。”
“那你是怎么干起这桩不很干净的行当来的?”
“你是怎么同一个私酒贩子结婚的?”
“天哪,咱们别再吵嘴了,好不好?我今天一早上都在给你挂电话。往这里打,往你住处打。”
“关于欧文的事?”
她脸上的肌肉绷紧了。她的声音变得很温柔。“可怜的欧文,”她说,“这么说来你知道这件事了。”
“一个在地方检察官手下干事的人带我到里多去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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