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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又重新回到商亦衡的跟前,深呼吸了一口氣,語氣難得強硬了一次,一字一句說得鏗鏘有力。
「先生,如果你是因為昨晚在那個院子裡坐得太久才感冒的,那麼我向你道歉。我以為之後應該會有人去找你,所以才沒有管你,要是還有下次的話,我絕對不會把你再像那樣扔下了。」
聞言,商亦衡忽得輕笑了一聲,似乎是被她這句話逗樂了,可惜房間裡的空氣並沒有因此而輕鬆下來,反而變得更加凝重了。
他抬起頭來,望著說得理直氣壯的人,眼睛裡還漾著沒有完全斂起的笑意,嗓音寂冷道:「你好像總喜歡承諾一些自己辦不到的事。」
「……」這話又是什麼意思,暗諷她言而無信麼?從哪兒得出來的這個神結論?
聞雯文一聽這話,有點生氣又有點不解,還叉在腰上的手慢慢滑了下去,轉而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隱隱覺得有什麼東西似乎逐漸清晰了起來。
怪不得她總感覺哪裡怪怪的,這下終於算是看出來不對勁的地方了。
以往縱使商亦衡的性子再冷,面對她的時候至少還算是客客氣氣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步步緊逼過,可是今天說的每句話里仿佛都帶了刺,扎得人有些泄氣。
敢情這問題還全出在了她的身上啊,大概他是真的不想見到她吧。
好不容易找出癥結所在後,聞雯文卻高興不起來,反而有點沮喪。好在她的心是由鋼鐵煉成的,抗壓能力槓槓的,除了有一點不是滋味之外,倒也沒有因為這麼一點小打擊而受挫。
她心想反正自己想說的都已經說完了,於是不再執著於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也沒有接商亦衡的話,只是最後還得顧忌病人的情緒,安撫道:「好了,你別生氣了,還是好好休息吧,我這就走,不在這兒惹你心煩了。」
說完後聞雯文又沖他職業性地鞠了鞠躬,打算為本次探病之旅劃上一個圓滿但並不愉快的句號。只不過她還沒來得及直起身子便覺得手腕上一涼,而後整個人往前一撲,跌在了柔軟的沙發里。
「……」又雙叒來了是吧!說不過她就只知道動手,算什麼男人!
雖然病房裡開了空調,弱化了陽光的溫度,可是窗外的光線實在是太刺眼了,明晃晃的一片,讓人根本睜不開眼睛。
聞雯文嘗試了好幾次,最後都被它的閃眼程度打敗,於是只好放棄,乾脆就這樣閉著眼說話,誠心誠意地發問道:「先生,你不是不想看見我麼,為什麼還要這樣給自己添堵?」
商亦衡的臉上還蒙著一層薄慍,沒有說話,低頭看著身下的人。
小姑娘就這樣乖巧地躺在他的身下,睫毛微微顫動,粉嫩的嘴唇也在一張一合著,喋喋不休地說著掃興的話,聽得他向來波瀾不驚的黑瞳里開始有別的什麼情緒翻湧,仿佛就快破冰而出了。
她的出現確實惹人心煩,可是偏偏又讓人捨不得放手,似乎除了她以外,再也沒有人能夠將這種心煩消除乾淨了。
這種矛盾的感覺就像是前一秒還恨不得能把她扔下懸崖,卻又在最後一刻忍不住奔向山底,將她牢牢接在懷裡。
可惜閉著眼的聞雯文看不見他的神情,說完後又等了一小會兒,但遲遲沒有得到回應,反而忽然覺得眼前一暗,好像有什麼擋在了自己的面前。
於是她試著把眼皮掀開一條細細的縫,發現光線沒有剛才那般強烈後,終於慢慢睜開了眼睛,這才發現他倆之間的距離有多近。
沙發不大不小,剛好夠躺兩個人,商亦衡就在她的上方,正只手撐在沙發的扶手上,而自己則被困在了這一小小的空間裡,狹窄得連身子都翻不了。
「……」怎麼又是這種讓人很有心理壓力的姿勢。
這下聞雯文不再一動不動地躺著了,掙扎著想要坐起來。
誰知道這張沙發看著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坐上去以後才能體會到其中的奧妙,軟得不像話,仿佛是由一朵朵的雲編制而成,以至於躺在上面的人就像是全身癱瘓了似的,使不上一點力氣。
她掙扎了好幾下,結果壓根兒就沒辦法坐起來,於是只能口頭警告道:「先生,你今天可是清醒的啊,別再趁機耍什麼酒瘋了。」
可惜這個警告的威懾力似乎有點弱,沒有起到一點警告的作用。
聞雯文話音剛落,便覺得肩上一沉,身上的人把頭埋在了她的頸窩裡,而後只聽見他那低低沉沉的嗓音從耳邊傳來,溫熱的氣息在不經意間撩撥著敏感的肌膚:「我一直都很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