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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的商人好容易忍住睡意,身子间或晃了晃。被告们却回他们后面的宪兵一样,坐着一动不动。
“内部检查结果:”(一)头盖骨表皮极易从头盖骨分离,无一处瘀血可见。
“(二)头盖骨厚度中等,完整无损。
“(三)脑膜坚硬,有两小块已变色,长约四英寸,脑膜呈浊白色,”等等,另外还有十三条。
然后是在场见证人的姓名和签字,然后是医生的结论。结论表明,根据尸体解剖并记录在案,死者胃部以及部分肠子和肾脏发生异变,使人有权以高度可能性肯定,斯梅里科夫之死实由于毒药搀入酒内灌进胃里所致。根据胃和部分肠子异变,难以断定用的是什么毒药;但可以肯定毒药是和酒一起进入胃里的,因为胃里有大量酒液。
“看来他喝得可凶了,”那个商人瞌睡刚醒,说。
这份报告宣读了将近一小时,但还是没有使副检察官满足。等报告宣读完毕,庭长就对他说:“我看内脏检查报告就不用再念了。”
“我可要求念一念这个报告,”副检察官稍稍欠起身子,眼睛不看庭长,严厉地说。他说话的口气使人觉得,他有权要求宣读,并且决不让步,谁如果拒绝他的要求,他将有理由提出上诉。
那个生有一双和善的下垂眼睛的大胡子法官,因患有胃炎,觉得体力不支,就对庭长说:“这个何必念呢?徒然拖时间。这种新扫帚越扫越脏,白白浪费时间。”
戴金丝边眼镜的法官一言不发,只是忧郁而执拗地瞪着前方。不论对妻子还是对生活他都不抱任何希望。
宣读文件开始了。
“一八八×年二月十五日,本人受医务局委托,遵照第六三八号指令,”书记官提高嗓门,仿佛想驱除所有在场者的睡意,又断然念起来。“在副医务检察官监督下,作下列内脏检查:”(一)右肺和心脏(盛于六磅玻璃瓶内)。
“(二)胃内所有物(盛于六磅玻璃瓶内)。
“(三)胃(盛于六磅玻璃瓶内)。
“(四)肝脏、脾脏和肾脏(盛于三磅玻璃瓶内)。
“(五)肠(盛于六磅陶罐内)。”
这次宣读一开始,庭长就俯身对一个法官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又转向另一个法官。在获得他们肯定的回答后,他就打断书记官说:“法庭认为宣读这个文件没有必要,”他说。
书记官住了口,收拾文件。副检察官怒气冲冲地记着什么。
“诸位陪审员先生可以检查物证了,”庭长宣布。
首席陪审员和其他几个陪审员纷纷起立,手足无措地走到桌子旁边。他们依次察看戒指、玻璃瓶和滤器。那个商人还把戒指戴到自己手指上试了试。
“嚯,手指好粗,”他回到他的座位,说。“活象一条粗黄瓜,”他补充说,津津有味地猜想那个中毒丧命的商人一定象个大力士。
二十一
等物证检查完毕,庭长宣布法庭调查结束。他希望快点了结这个案件,就不休息,请提出公诉的副检察官发言,心想他也是人,也要吸烟吃饭,一定会顾惜他们的。不料副检察官既不顾惜自己,也不顾惜别人。他这人天生十分愚蠢,加上中学毕业时又获得了金质奖章,在大学里写了一篇关于罗马法地役权的论文得到奖金,因此自命不凡,刚愎自用(他在女人方面取得的成功更使他扬扬自得),结果也就变得越发愚蠢。庭长请他发言,他慢条斯理地站起来,显示出穿着绣有花纹的制服的优美身材,双手按住写字台,稍微低下头,向法庭扫视了一下,但目光避开被告们,开始发言。
“诸位陪审员先生,你们承审的案件,”他开始发表刚才在宣读报告时准备好的演说,“是一个典型的——如果可以这样说的话——犯罪案件。”
副检察官自以为他的演说应该有社会影响,就象那些名律师发表他们一举成名的演说那样。不错,旁听席上只坐着三个女人——一个女裁缝、一个厨娘和西蒙的姐姐,还有一个马车夫,但这并不影响他的演说。社会名流也都是这样崭露头角的。副检察官的行事原则,就是要永远高瞻远瞩,换句话说,就是要探索犯罪心理奥秘,揭露社会溃疡。
“诸位陪审员先生,你们看见你们面前这个典型的——如果可以这样说的话——世纪末罪行。这种罪行具有可悲的腐化堕落的特征,而在我们这个时代,我们社会里某些分子就受到这种堕落风气的严重影响……”
副检察官讲了好半天,一方面,竭力思索他已经想好的种种警句,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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