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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因为他们与香港一样,都曾是英属殖民地。或许因为印度的基础教育比国内好太多,虽然举国皆穷,却从不穷教育。
卡努说在印度从小学到高中全部是义务教育,老师也不会因为教的都是穷孩子就有丝毫怠慢。即便大学大多数穷人也能念得起,学费被冻结了五十年始终维持在180卢比,折算成人民币不到四十块钱。
卡努就念过大学。尽管大学毕业后他没能够留在孟买回到了这里。
卡努是个很有意思的中年男人,外向中带一点点羞涩,衣衫褴褛却不妨碍他彬彬有礼,因为感激我们为他们带来了这个就业机会,卜一见面就对我们很友善亲近。跟老斯他们几个男的混得已经很熟,亦常常带着试探的表情问我一些奇怪而有趣的问题。
比如,他会问我,“程,你这样子出来这么远你丈夫不会打你么?”
我微笑,“我没有丈夫。”
“那未婚夫呢?”
“我没有未婚夫。”
“男朋友也没有?”
“嗯,没有。”
“程,你这样子会嫁不出去的。”卡努一脸担忧的重重叹气。
我仍然微笑,“我暂时还不想嫁人。”
比如,他会问我,“程,你信什么教?”
我微笑,“我暂时还没信什么教。”
卡努就大睁眼睛难以置信地道,“那怎么可以?程,你必须得信教!不管什么教!印度教,佛教,耆那教,甚至是伊斯兰教、基督教,你必须得信一个!否则灵魂得不到救赎,死后难升天国的。”
我仍然微笑,“是么?那么好吧,我考虑一下信佛教。”
微笑掩映下我在心里默默道,宗教真的可以救赎我么?真的有宗教可以救赎我么?
而我并不想升什么天国,我只想重新找回我曾经放弃放弃后永远失掉的天堂。
如果不能够,怎样都无所谓。
如果不能够,就让我久一点留在这里。一年,两年,三年,甚至更久。卡努们的蜗速进度啊,愈慢愈好。
卡努来的第一天,监理工程师赵越盯着肩扛镐头的卡努问,“卡努,你知道‘2R制度’么?”
卡努怔,半晌耸耸肩膀很老实地回答,“不知道。什么叫‘2R制度’?”
老斯在一旁轻叹解释,“就是request和report制度,简称‘2R制度’。意思是如果你是这个工程的承包人或负责人,必须每天都要拟定当天要进行的工作内容、工作面、工作量和预计投入的材料,以及已完成的工作和欲进行工作的准备状况,然后向监理工程师,呃,”老斯指指赵越,“就是他,书面请示和汇报”
看着卡努愈来愈迷惘的表情,老斯再也说不下去。赵越也是一脸无奈。看卡努这样子,Work Request和Work Report表格也是不可能有的了。
我们互相看一眼,再看看卡努身后跟着的那几十个人,不是拎着铁锹就是扛着镐头或锄头,众皆无语。最后还是老斯指着卡努肩上的镐头问,“除了这些,你们有电铲车挖沟机么,卡努?”
卡努睁大眼睛满是诧异,然后又是一耸肩膀说,“我们可没有那些‘先进机械’!”
所以,全部基建都靠人力。
印度人抑或说这里的印度人工作起来不是很卖力,即使他们感激我们给了他们这样的就业机会,这样多人加起来每天挖的沟也不会超过五十米,干累了就停下来吸支劣质香烟,聊聊天,说笑一阵。很具体地让我见识了邵正华所说的,“工作效率低下,并非你想的那样,一个工程几个月就可以完工。”
不能说他们懒惰,或许只是因为贫穷。贫穷让他们没有什么激昂的斗志。
印度,真穷。
衣衫褴褛的百姓,随处可见的脏水,垃圾,粪便,即使是新德里,贫民窟也比比皆是。而能住在贫民窟已经算是“有福气”,更多的人连贫民窟都住不上,只能一家人终年露天而居。乞丐多得难以想象。
但印度人民似乎并不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不好,因为大家都穷,连政府都穷。没有穷奢极侈的政府办公大楼和豪华名车,大街上甚至很少看见四轮车,繁华一点的城市路上跑的大多是三轮车,更多地方只有手推车。
人们面色平静,目光和善,会远远地看稀奇一样看着我们,视线对接的瞬间,即向我们展露友好的微笑。那微笑,会一直暖到人心里,很久很久。那是困苦亦未能泯灭麻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