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部分(第3/4 页)
都没说话。
忽然有个中年僧人走进来,道:“大师,是这两本书么?”只见他手中托着两部线装古卷,送到座前交与残灯大师。残灯看了道:“正是。”忽疾言厉色的道:“你是哪里来的和尚?如何偷了这两部经书?”有人认得是积香厨中的行者空乘,平日只在厨中舂米劈柴,逢大师说法,方丈特遣来添香油,见大师问起,不慌不忙的道:“弟子空乘,见诸位师兄弟到苦证阁取书都是空手而回,心中奇怪,也去看了。弟子也是头一回去,见那阁空空荡荡的,并无存放之所,正自冥思,发现佛龛达摩老祖像旁挂有两幅条幅,一幅曰:‘一语道破’,一幅曰:‘不二法门’。弟子想,既是不二法门,又岂能一语道破?这‘一’字当改为‘无’字才是。弟子又见案前有现成笔墨,因此斗胆提笔在‘一’字上添了另外十画,哪知弟子还未写完,那条幅便化为了乌有,露出里面一个壁柜来,这两部经书好端端的放在那儿。”
关于悟道的‘不二法门’无语道破,禅宗有一则著名的公案,说是达摩老祖临行时集弟子各述心得,道副道:“道不拘文字,仍不离文字。”达摩道:“汝仅得我的皮。”比丘尼总持道:“依我现在的见解,犹如庆喜看见了佛国,一见便不须再见。”达摩道:“汝仅得我的肉。”道育道:“四大皆空,五蕴非有,依我所见,并无一法可得?”达摩道:“汝仅得我的骨。”断了一臂的慧可面带微笑,向达摩拜了三拜,然后回到座位。达摩含笑点头,道:“慧可得了我的骨髓。”
残灯听罢,点头道:“那纸遇墨而化,虽有现成笔墨,然未悟禅机之人绝想不到‘一’字之误而改之。”合十赞道:“南无阿弥托佛!照见在心,湛然清静,犹如满月,光遮虚空。空乘已悟妙谛,可喜可贺!”叫来剃度僧,亲为空乘祝发,摩顶授戒,道:“自今日起,你便是老衲的入室弟子了。”
性明、性真等人心想几十年修行,竟不如一个未剃度的行者,有的脸显沮丧之色。残灯道:“悟虽可喜,不悟亦当坦然。聪愚本无分别,悟道之先后亦无分别。看来你们还未明白,一切万法,尽在心中,即便修千年行,读万卷《金刚经》,背心向境,终归无用。”诸弟子闻此,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残灯把两本书交给空乘,又道:“《华严经》、《楞伽经》乃本寺镇寺之宝,你今日夜兼程送去嵩山少林寺祖庭。南少林寺遭此灭顶之灾,乃劫数使然,即便万代之后没了南少林寺,但要保得经书在,南少林寺存与不存也无什么分别。”空乘向残灯躬身行了一礼,捧了经书,出阁而去。
残灯道:“有件事为师放在心头已逾二十年,今日便说出来吧。不过说之前为师想讲一个故事。从前,在天竺王舍城有个叫鸯崛魔罗的大盗,他信奉解脱的法门是杀人,杀害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百姓,各切一指饰于头上,而城中已无人可杀,他便想弑母以凑足千人之数。佛陀悯之,以无边法力感化,终让他弃刃皈依我佛。
阐提皆有佛性,上及大奸大恶之徒,下及蝼蚁。因此佛门广大,普度众生。为师也是以此力行善事,穷通寿夭,岂足计耶?
就在二十年前,兖州有个猎户叫陆海,他自幼孤苦,向以打猎生计,若不是此后的事端,他至今还过着打猎持家、儿孙满堂的日子。那日他入山狩猎,救一女子于虎口之下,那女子自言是白莲教会王之首屠一刀的女儿莹玉,不堪忍受父母的虐待才离家出走,陆海留下她好生相待,后来结为夫妇。名门正派中五大派得知此事,各派了一人到兖州捉拿屠氏,到家见了才知,所谓的‘妖女’不过一弱质女流,所来的五人俱是武林败类,竟然兽念发动,奸杀了屠氏。其时陆海外出贩货才归,睹此情景后悲愤莫名,誓杀此五人为妻报仇。五人师出名门,武功高出陆海许多,终因做贼心虚,竟打不过陆海,被一路追到莆田,托庇于为师。”
残灯追忆往事,似有所感触,脸上浮起一丝悲苦。少冲自知故事中的陆海便是如今的陆鸿渐,原来他的那件伤心事竟是爱妻遭人侮辱致死,也难怪陆鸿渐仇恨之念历二十年弥深。
残灯续道:“为师见五人对所作所为悔恨不已,已动善念,便出面劝化陆海,放弃报仇,如若不然,就把一切仇怨归于为师一人。陆海以为为师故意庇护,自知难敌南少林人多势众,恨恨而去。此后这五人四处躲藏,终日惶惶,七年后还是被陆海逐个杀死。”说到这里,残灯眼望远处,又道:“陆海苦心孤诣,终究不肯放弃仇怨,竟投身白莲教,学得一身至邪至毒的魔功,终于愈陷愈深,与兽念发动时的五人又有何异?”
少冲听残灯一席话,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