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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云道长一扬拂尘,指着欧阳德道:“兀那妖人,闻香宫一战未能将尔等余孽除尽,今日还来送死么?”
欧阳德不搭一言,抡刀便向松云道长砍来。刀挂风声,势道惊人。
松云道长纵身而起,从刀影中插了进去拂尘横掠,正是一招“云横茅峰”。
欧阳德不知闪避,回刀迎了上来竟是拼命的打法。陡然间双臂为拂尘扫中,现出十几条细长伤口。他刀锋却已贴近松云道长右肋。
松云道长忙向后翻个筋斗,足刚落地,又是一招“松针迎鹤”,拂尘向前一送,尾须都散了开来,如数十根长针戳向欧阳德。
欧阳德砍刀沉重,不及挡格,他虽知不可为,仍一味发蛮,硬是奋劲以刀相格。
两人大喝一声跳开,只见欧阳德双臂已是鲜血淋漓,松云道长也被刀挂伤左臂,但伤势甚轻。
松云道长道:“妖人就是妖人,刀法也如此邪门。”心想今日若败给一个魔教教徒,让他排名己前,不仅自己声名全毁,便是茅山派、五宗十三派的令誉也要累及。甫定心神,气运丹田,右手拂尘使松云十八势,左手施以五雷掌,与欧阳德相斗。
松云道长以拂尘、五雷神击两绝技驰名江湖,现下双手并出,自艺成以来,也只与何太虚打斗时用近。
斗到分际,松云道长使一招“云入松”,拂尘把刀柄缠住,左手掌出如电,欧阳德不及闪避,眼见掌到,却右肩往上一挺。啪的一声响,欧阳德右肩中掌,肩骨碎断。又因为那一挺,松云道长掌腕震得痛入骨髓。
松云道长忽见欧阳德的刀又砍过来,便再使那招“云入松”,一掌盖在他前心上。欧阳德身子一仰,将倒未倒。却见他左手以也撑地,双目翻白,似已绝气。
松云道长走上几步,正要查视,欧阳德突然暴起,砍刀从松云道长头顶砍落。原来他自知无幸,便装死蓄劲,诱松云过来,以垂死一搏,给松云致命一击。
台下众人都以为欧阳德死了,突见此情此景,也是吓了一跳,张口大呼。
松云道长也是反应奇快,急忙合身扑上,抱住欧阳德身子。如此情势,也只有近身避开刀刃,别无他法。拼着给刀柄撞上,也强过破脑而死。
欧阳德一刀砍下,劲力已无,跟着倒地。
松云道长也不知能否避开这一劫,脑中一片迷乱,半晌心神方定,却见脸埋在欧阳德胸毛间,顿觉烦恶,跃身而起,骂道:“亡命之徒,自寻死路。”一脚将欧阳德尸身踢飞下台。
尸体滚落尘埃,却无人照领。几名庄中的少女上前把他抬走。
大会迄今,虽也有断臂破脸之惨烈,但死人却是第一回。台下群雄大都司空见惯,不以为意,也有少数摇头叹息,暗生怜悯。
松云道长清清嗓子,朗声说道:“贫道乃茅山派松云是也,有哪位英雄,请上台赐教?”
话音刚落,却听东首有人说道:“名门正派尽多虚伪之徒,姑奶奶不是英雄,却要赐教你几招。”
半晌才见人群中挤出一个妇人,历石阶而上轩辕台。她腰束围腰,手中一把菜刀,便似刚从厨房煮了饭出来一般。
松云道长却不敢小觑她,心知越是顶尖一流的高手,武功越是深藏不露,看不出一丝痕迹,这妇人看似弱不禁风,一旦发作起来,定当惊天动地。当下打个道稽,道:“适才女侠说我名门正派尽多虚伪之徒,此话从何说起?”
那妇人正眼也不瞧他,道:“前番石宝寨抢《武林秘笈》,这次王屋山争玄女赤玉箫,尽多你名门正派的人。名门正派号称行侠仗义,行的什么侠?仗的什么义?”
松云道长先是一愣,才道:“女侠怕是误会了。我五宗十三派之所以参与此会,原是为不让玉箫落入歹人手中,以免更多争斗,实是一番苦心。”
那妇人“哦”了一声,冷然道:“看来妾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那么河北‘五虎断门刀’马绝尘呢,也算是道长行侠仗义杀的啰?”
这一问甚是厉害,松云道长当场就给她抢白得说不出话来。
那妇人又道:“马大侠既非魔教妖人,与你五宗十三派又无梁子,可是……可是他父子三人死在你手中,这且如何说?”她一问接着一问,甚是凌厉。
松云道长半晌方道:“马大侠父子三人的死确与贫道有关。贫道也深感后悔,曾赴石家庄拜祭过一回。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就算贫道为他偿命,他也活不过来。”
那妇人道:“你说对了,正要让你偿命。”举起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