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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银跪在那无悲无喜的佛像前,笑得如血惨烈。
☆、红雪
时七月初五,拔高合,俘城守岳牙,杀之。
时八月二十,占秦阳,举城归降。
时十一月初九,攻棉城,兵至京郊。
时元月十三,驻兵卞梁城外。
付颜站在天牢门口,隔着厚重的铁栏念给那狱中的囚徒听:“你侄儿倒真是厉害,我派去杀他的人都无果而终,东安、南玄两位王爷一齐讨伐,也只是节节败退,如今他已经攻到了京都,各方蛮夷依旧未平,你大靖的日子恐怕还是要就此终结了。”
一扇门后披头散发的丧国皇帝洛怀远此刻正瞪着一双血瞳,咬着牙喊道:“付颜狗贼,你该死,该千刀万剐!朕才是皇帝,你们不论是谁,也夺不走朕的天下!”
“你的天下?”付颜一抖龙袍,冷笑道:“那你说说,现在穿这衣裳的怎么不是你?”
“禀皇上,洛紫华让把这东西给您。”
付颜长长地看了一眼那闯进来的老太监,接过他递上的布包,一层层拆开,那绸布包着的是一只手,食指上还戴着一颗翠玉戒指。
“上官……洛紫华,你真是本事。”兀自念叨了两句,付颜转身到:“追封,把这东西送到南玄王府上,风光大葬了。”
“是。”年迈了老公公刚走了两步,便一头栽倒在地,七窍都在汩汩往外冒血,腾腾的热气飘了起来,让人看着胆寒。
付颜将装着毒散的青瓷瓶放回袖子,冷冷地瞥了那具尸体一眼:“洛紫华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天牢不暖和,金銮殿更是冷的刺骨。
满宫的梅花也驱不走那份寒意,付颜折了支宫粉梅插在金碧辉煌的大殿门上,不知是哪个笨奴才忘了关窗,冷风卷起纱帘,吹得满地寂寥。
偌大的金銮殿内此时就只有他一人,这宫中还真如臣子们暗地里说的那样,是世上最冷清的地方。
“皇上并不寂寞。”
付颜意识到方才失神竟说出了心事,不由一惊,转身向殿内望去,龙椅上坐着一个人,黄袍加身,华带重冠,若不是斜躺在龙椅上满脸自由散漫,倒真有副君临天下的派头。
“你这死不了的伥鬼,居然还敢闯皇宫?不怕死吗?”
白银跳下座来,笑容妖冶如鬼魅:“你可以试着喊喊,要是有一个人赶来,我马上自尽给你看。”
“你把守殿的全杀了?怪不得这么冷清。”付颜浅浅一叹,“也好,一时半会儿没人赶来,也省的朕心烦。”
白银骤然瞳孔一缩,转手夺过付颜袖中盛毒散的瓶子:“我百毒不侵,皇上还是不要做徒劳之举了。”说着他抬臂将付颜甩了出去,正撞在殿内柱子上,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了出来,染得地面一片猩红。
“你……咳咳……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囚禁在天牢里的洛皇上已经被我暗杀了,现在再没人能与洛紫华争这天下。”白银走上前去扼住他喉咙,一点点向上提起:“你也该有自知之明,现在民心并不向着大靖,满街尽是《倾靖》的调子,你拾来的江山,也该还给洛紫华了。而你——我问你,你是想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死去,还是拉洛紫华共赴黄泉,在地下做对快活鸳鸯?”
“月汝枫虽死,但还有‘忘’能解‘月下’,洛紫华不会死。”
“他会,千刀万剐,黎民唾弃,再到地下寻你。”白银眼底凝着不化的寒冰,一字一顿道:“‘忘’在我身上。”
寒风掀起纱帘隔在两人之间,片刻又落了下来,付颜有些失神的看着他,那艳杀挑花的笑容如同匕首般刺进他心脏,让他心跳慢了半拍。
“哈,哈哈哈哈……”尖锐的惨笑声回荡在金銮殿内,付颜挣脱白银的手,踉踉跄跄向前走了两步,扶住朱红的窗棱,声音颤抖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世上怎么会有人下贱到如此地步,被灭门被利用被□□却还痴心一片,楚滟川你好算计,你杀了月汝枫,又四处找‘忘’,为的竟然是让同你休戚与共的洛王爷去见阎王!我算明白了,你在乎的根本就不是封候封王——你想做皇帝?”
“君主一言,天下莫敢不从,到那时我再提我爹平反昭雪,还有谁敢辩驳半句?”
“你对洛紫华真的……就一点感情也没有?”
“他杀我全家,毁我清白,害我改名换姓颠沛流离,什么都付出过什么都做过,每一次经受身心之苦,我便多恨他一分,要说有感情,那只可能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