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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也!”雪妮娅突然叫了起来,“我爹,他……他一定急坏了哩,我这便须赶回家去才是!”王保保点头,于是和凌冲两个,一路保护着雪妮娅,匆匆进了健德门,穿街走巷,往东南方向行来。等到了清真居门口,都已经未时了。店堂里坐满了客人,吉巴儿跑前跑后的忙不不停。雪妮娅才一进门就问他:“我爹哩?”
“东家一早便随你后面出去了也,”吉巴儿看到她回来,不禁眉开眼笑,“累得我腿上筋都麻了哩,小姐来帮一把呵。”“我爹还未回来么?”雪妮娅心想父亲这两天一直紧跟着自己,自己被那几个番僧捉走的情景,他八成都看见了,这会儿不知道正急成甚么样子呢。不会往警巡院里击鼓报案去了吧?
她急得往外就跑,才到门口,突然一头撞在一个人怀里,抬头一看,却正是自己的父亲艾布。艾布一把抱住她,喜出望外:“你回来了也,你无事罢?”
“我都好,爹,是王大哥与这位官人救了我哩。”雪妮娅忙把站在旁边的凌冲介绍给艾布认识。艾布感激涕零,倒头就要跪拜,凌冲赶紧一把拉住了。
艾布不住道谢,说:“我见女儿被那些番僧掳去,急得甚么似的,亏有两位官人跟上前去相救。两位都好相貌,大富大贵之人,料能救得我女儿平安。我年岁大了,腿脚不便,追赶不上,只得在左近徘徊。天幸女儿无事也!两位官人的大恩大德,不知如何得报?”
王保保说道:“雪姑娘料必吃了些惊吓,老爹且扶她里面去好生将歇罢。我等暂且告退,明日再来叨扰。”说着向凌冲使个眼色,凌冲也急忙说道:“正是,在下也有些许小事要去办理,且明日再来看雪姑娘。”
两人匆匆告辞出来,凌冲跟着王保保向西走去。艾布直送出一条街远,两人好不容易劝说他回去了,王保保才停住脚步,左右望望,已到钟楼附近。他指指不远处一家临街的酒楼,对凌冲说道:“凌兄,在下做东,且去吃一杯酒如何?在下有事请教。”
凌冲答道:“如此,告罪了。”看那酒楼,高挑布招,上写“本店购得一色上等醴辣无比高酒,都中第一”,不禁笑道:“好大口气,且尝尝看。”两人迈进酒楼,早有伙计迎了上来,看凌冲衣着光鲜,官人长、官人短的热情招呼,对待布衣的王保保,态度却徒然降了七分。
王保保也不在意,只笑一笑。两人挑南廊下一个阁子坐了,随便点几个菜,要些稍卖、馒头,又叫打酒来:“门口布招上好大口气,先打两角来我吃看。”伙计陪着笑:“两角怎生得够?您但尝了我的酒啊,他处的再入不得口也。”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等酒菜上桌的工夫,凌冲问道:“适才那些个番僧,却为何光天化日之下敢劫掠女子,王兄晓得其中缘故么?”王保保“哼”了一声:“这事不晓得还罢,晓得了啊,气炸你肺也!真正荒唐透顶——那个伽璘真,凌兄可听闻过么?”
“他是当今的国师,自是听得的,”凌冲回答,“说是教皇帝甚么甚么法儿的……”“唤作‘演揲儿法’,”王保保说道,“‘十六天魔舞’你可知道么?”凌冲先点点头,又复摇头:“听人讲起过这个名字,却不知端底哩。适才那番僧讲道为皇帝拣选舞女,便是为了这个天魔舞么?”王保保一扬眉毛:“‘十六天魔舞’,名舞而实则非舞……”
伙计走进阁子,排上酒菜来,王保保就暂时止住话头。等伙计出去了,才继续说道:“所谓‘十六天魔舞’,乃是西蕃密教有一般修行法门,亦名‘演揲儿法’。要拣选一十六名青春女子,头垂发辫,戴象牙冠,身披缨络,长裙短袄,各持法器为舞。
“此舞所扮象的,乃是密教崇信的一班魔女,故称‘天魔’。又有一十六名男子,为密教诸男魔状。十六对男女互配,这个……这个……”王保保说不下去了,只是望着凌冲,以目示意。
凌冲却依旧一脸的迷茫。王保保没办法,只好斟酌着字句解释说:“密教中本有合体双修之法,凌兄可晓得么?……此法乃是‘演揲儿法’之源也,是谓男子一人,难成正果,要寻个与他相配的女子,两人双双精修,这个……于人生快乐之际,可同证大道……怎仍是不懂得?这个……‘房中术’三字,该晓得罢?”
凌冲再懵懂,这回也听明白了。他还是处男,闻言不禁满脸通红,急忙拍拍桌子,用怒气来掩饰自己的羞恼:“好恨也!忒煞的无耻!”王保保松了一口气,淡淡地回答道:“邪教妖术,你骂他无耻,他却笑你悟不得大道哩。这也罢了,皇帝富有四海,采选几个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