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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念甫动,运足全身气力,把手中半截断剑向程肃亭面门掷去。这一剑来得狠,剑挟风声,“呼呼”作响。程肃亭吓了一跳,不敢硬接,侧身躲过。后面凌冲奔来,不知好歹,用刀一格,“当”的一声,钢刀几乎脱手飞去,而那断剑依旧如流星般疾飞,从他面侧擦过,钉在身后树上。
牟玄圣趁此机会,掉头就往城边逃去。程肃亭也不敢追,转身来看凌冲,问他:“退思,你可有受伤么?”凌冲惊魂未定,用手一摸面颊,湿湿的象是皮被擦破,流出血来,但想来不是重伤,于是苦笑着摇摇头:“这恶贼真个厉害,若非设下机关,便我与前辈联手,也未必拾掇得他下哩。”
程肃亭帮凌冲在脸上抹了金创药,用手巾裹了。凌冲笑道:“这点点伤,裹他怎的?”程肃亭一瞪眼:“夏秋之交,疫疾正多,怎可不多加小心?”
两人离开树林,往大路上约定的地点走来。到了地方,直等了半个多时辰,仍不见庞明的踪影。凌冲心里有些着忙,程肃亭安慰他说:“那姓牟的贼吃了我一掌,若不尽快运气治疗,怕难痊愈哩,他怎敢再与庞明照面?除却此贼,城中无人是庞明对手,你怕的甚么?”
又等了一会儿,忽听“喀”的一声巨响。两人抬眼望去,只见卫辉西门边的吊桥放了下来,随即,大门打开,两骑飞驰而出。当先一马双跨,一个女子隐约是王小姐,另一个男子却象是骆星臣。
那马直向凌冲和程肃亭奔来。后面马上,却是一条虬髯大汉,正是“病钟馗”庞明。只见庞明手持一柄长矛,立马大喝一声:“回去告知貊高那叛贼,若再痴迷不悟时,我便一矛送他归西!”说着话,长矛往门洞里只一挑,把个顶盔贯甲的士兵直挑起一丈多高,摔到城门外,“扑通”一声,没入城濠中去了。
凌冲和程肃亭急忙各自上马,跑过去接应。只见王小姐和骆星臣两人都是面如白纸,毫无血色。凌冲惊问道:“小姐可无事么?”王小姐也几乎同时喊道:“凌大哥,你面上却怎的了?!”
凌冲忙道:“一点点轻伤,不碍事的。”伸手一搭王小姐的脉门,知道她只是因为策马狂奔,劳累惊吓所致,倒并没有受伤。旁边程肃亭搭了骆星臣的脉门,也点点头:“伤不重。快走!”
他们东来卫辉,共有三匹马,庞明步行潜入城中,救出王小姐,并夺马两匹,他自己的坐骑却仍旧留在城外。当下凌冲牵过那匹马来让骆星臣乘坐,庞明也赶了过来,五骑绝尘,向西疾奔。卫辉城中追出数十骑来,才赶出十里路,就被庞明转身冲去,挥矛刺翻了三人,余皆止步,不敢再追。
直到天亮,众人才缓缓带住马缰。问起前因后果,庞明说:“本已自救出了郡主,是郡主说骆虞候当日舍命救他,现遭貊高囚禁在牢里,执意也要前去救来,这才耽搁了时辰,教两位挂心了。”
骆星臣脸色惨白,身上的衣衫破碎,到处都是血痕,显见是曾遭过鞭笞酷刑。还好他练过武功,这些皮外伤也并不放在心上。当下就马上深深一揖:“多谢郡主。”“你谢我怎的?”王小姐明明是在对骆星臣说话,眼睛却望着凌冲,“你当日舍命救我,这番恩德我还未曾报答哩。况此番应多谢凌大哥他们,救得咱们脱离虎口。”
凌冲摇头笑道:“小姐忒客气了。”程肃亭说:“咱们须速速赶往怀庆,自彼处北上往太原去。”凌冲一愣:“不回洛阳么?”程肃亭回答道:“王爷吩咐,若救了郡主,便仍送她往关知院处去来,教关知院速速点兵南下,讨伐貊高。若耽搁了,两下兵锋正交,怕隔断道路,不得北上,则倒似王爷以小姐为饵,迫他南来的一般。关知院与貊高交情匪浅,若此时不能示之以诚,怕他也生异心哩。”
王小姐惊问:“关保幼从我姑丈起兵,又是兄长好友,怎能生出甚么异心来?兄长多疑了罢。”庞明苦笑道:“关知院与貊高,都是大王的左膀右臂,前此若说貊高要反,怕便天塌山崩,大王也不得信哩。乱世人心难测,怎不可预作提防?”
凌冲听了这话,心中慨叹。却看王小姐的神情有些不大乐意,于是劝她说:“你既已许了关保,车出洛阳,便不是王家人了,怎可不急急赶往夫家去完婚?小姐放心,咱们一起卫护你往太原去,料再无虞的。”
王小姐听了他的话,并不感觉欣慰,反而有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