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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甚不懂的啊,便开口问我,我定不藏私也。”
第二天,两人进了汤阴县城。彭素王雇了一辆马车,安置木子李,又借纸笔写了一封信,关照凌冲:“你速回应天去,将此信交予朱元璋。扩廓帖木儿欲先平定山东,也未尝不是好事。北军若戮力同心南下呵,则淮南诸豪危矣。他先自家斗将起来,便有隙可乘。我也要往陕西去做些安排,教李思齐、脱列伯等,都出兵与扩廓帖木儿交攻。”
凌冲接过信来,问道:“倘西吴王有了回,在下去哪里寻找前辈?”彭素王犹豫一下,回答道:“你来陕西亚柏镇寻个褚大户,他自会告知你我的行踪。”
凌冲揣好信,告别了彭素王,在城中买了一匹马,离开汤阴县城,马不停蹄地往东南方向赶来。三天后渡河到了徐州地面,这里虽是张士诚的领地,但数次遭到朱元璋西吴军的攻击,士兵都龟缩城中,也没人来盘查他。从这里再疾奔三天,渡过长江,十一月底,终于来到了应天府。
应天原名集庆路,至正十六年三月,朱元璋攻克其治所江宁,改名应天府,作为自己的大本营。凌冲径自来到城西门外的大肉居,想起自己离开的时候正是炎夏酷暑,绿草如茵,现在却四顾苍茫,已到冬季,这几个月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摸摸怀里雪妮娅相赠的玉镯,不禁慨叹万千。
拴好马,才进店门,凌冲第一眼先看见靠墙角落里坐着个员外打扮的中年人,好长一张马脸,凸额头,铲下巴,胡须倒梳理得整整齐齐,低了头正在喝酒。凌冲又惊又喜,才要走过去招呼,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了腰。
那人力道极大,凌冲被他抱住,竟然丝毫也动弹不得,但从这熟悉的感觉来分辨,早知道是师兄郭汉杰了。凌冲笑道:“我归来了也。师兄安好?两位老人家也安好么?”郭汉杰还没来得及回答,那个员外早警觉地抬起头来,看到凌冲,笑着招招手:“退思归来了也,且过来陪我吃杯酒——说甚么老人家,令尊令堂可很老么?”
郭汉杰松开了凌冲,作个揖:“你先陪大……这位先生吃酒,我告诉师父、师娘去。”凌冲转过身来,上下打量师兄,笑道:“师兄气色俱佳,小弟甚慰。我有要事与朱先生谈哩,你禀告两位老人家,说我且待公事毕了,再去向他们请安。”
原来那个员外打扮的,就是微服出巡的大宋元帅、西吴王朱元璋。凌冲走到朱元璋桌前,唱一个肥喏,低声说道:“在下在大都与中州军中,均遭遇了许多情事,待要一一禀报。又有一封信,带与大……先生。”
朱元璋点点头,叫郭汉杰:“酒也吃够了,我先领着退思城中去。且代我向店主告罪。”说着站起身来,走出大肉居,带着凌冲,骑马往应天城西门而去。
走不上几步,陆陆续续地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大批锦衣护卫来,跟随在两人身后。进了应天城,凌冲望望熟悉的街道,笑着称赞:“才数月不见应天,越发的繁华热闹了。”朱元璋挥着马鞭笑道:“你见了大都,应天怎可得比……嗯,不过终有一日,我要教应天的繁华,超过了鞑子京城!”
进了王府,朱元璋领着凌冲直往后面房走来。距离房还有数丈远,凌冲突然看见走廊下俯卧着一个人,象是在睡觉,却又不时伸出肮脏的手来挠挠后背。凌冲疾走几步,跪在那人面前:“晚辈拜见颠仙人。”
那人伸个懒腰,慢慢抬起头来,先看了朱元璋一眼,嘻皮笑脸地说道:“酒可噇足了?”朱元璋笑道:“自安排了床铺与你,却偏欢喜睡在廊下。这般要饭性子,总也改不得哩。”那人懒洋洋地爬起来,问凌冲道:“北行有何收获,可有好耍子的,讲与我听来。”
凌冲恭敬地回答道:“正有些事,要禀告颠仙人。”那人笑道:“仙人个鸟,我若真是仙人,还用你来禀告?”几步跳过去站到朱元璋的身边:“且往房去来。想是退思此去,收获甚丰。”
凌冲进了房,只见陈设和自己走时几乎一般无二,只是墙上新添了一幅字,抄录了朱元璋昔年做的一首诗:“杀尽江南百万兵,腰间宝剑血犹腥。山僧不识英雄汉,只凭哓哓问姓名。”下面落款是:“曹人陈敬诚恭录《不惹庵示僧》诗。”知道是参谋陈遇的法。他读了两遍,啧啧称赞。
朱元璋在桌后面坐下,凌冲急忙上前两步,大礼参拜。朱元璋挥手让他起来,指指旁边的椅子,招呼两人道:“请坐。”凌冲挑了下首一把椅子,偏身坐了,那位“颠仙人”周颠,却靠墙盘腿坐在地上,朱元璋也不以为忤。
凌冲把自己到了大都后的诸般遭遇,一一详细禀报,只隐去了雪妮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