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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南缇平静下来,毗夜抚了抚南缇的后背。
“我要去宫中了。”毗夜告诉南缇,接着松开了她。
南缇旋即接口:“我跟你一起去!”
毗夜不置可否;他站起来将白幕一拉,外头的景象全展现在二人眼前。原来天早就亮了,在白昼下;南缇将四周看得清楚,竟是一片堆满瓦片的废墟。
他们这是到哪了?
南缇再定睛一看,原来她和毗夜还在大觉寺禁地,只是周遭浮屠塔一夜倒尽;全部坍塌碎裂,塔林变成废墟。
南缇再往远望,棵棵大觉寺的青松翠柏,恒春老树,全部死枯。
南缇侧首看身边毗夜,他已将帐幕披在身上,重新恢复成一件僧袍。
样式不变,颜色却早已不再是雪白,而是通体赤红,似火似血,在灰色的天空和灰色的废墟前成为最醒目张扬的色彩。
毗夜的领口有些歪,南缇就抬手为他调正理好,她笑:“我真是爱煞了你这一袭正红。”
毗夜也笑,勾勾她的鼻子:“你呀,一点都没变。”
两人的神情举止,像极了一对老夫老妻。
“我去去宫中,就在这里等我。”毗夜笑着对南缇说,他语气轻松,仿佛只是一名臣子,去宫中上个朝就归家。
“我随你一起去。”南缇却依旧不安心。毗夜也不再阻拦她,搂腰将她一抓,南缇就变作拇指大小站在他掌心。毗夜将南缇放入他红衣的广袖里,叮嘱她道:“虽说伤好了,一路上仍不许乱动,要坐好。”
“嗯!”南缇听话地点点头,毗夜的袖子里稳稳当当,她坐在袖里就跟坐在地面上一样,偶有丝丝凉风吹进来,极为舒爽。
一路上京城街景,南缇虽坐于袖中,却能看得清清楚楚,跟她自己在街道上走没有区别,鼎沸人声也尽入她耳中。
但是南缇瞧着皇宫的门一大开,她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也听不见了。
南缇吸鼻嗅嗅,闻不到任何气味。她再伸手上下左右触摸,忽想起自己在毗夜袖中。
南缇想从毗夜袖中出去,却发现出不去。
她的心瞬间沉到了底。
袖中的时间似乎过得很快,只是睁眼闭眼的一瞬,南缇就恢复了五觉,她听见外面成千上万的哭嚎:“太皇太后薨了——”
南缇忍不住走到袖子边缘探看。
这一探看她才发现自己身在空中,毗夜的身子已巨大至参天,他的手臂举在云端下面,只一只袖子就遮盖了整座皇宫。
而凤女则瘫在宫中的一处空旷地上,面无血色,四肢僵直,旁边好像围了密密麻麻很多内侍宫人在哭,俨然是太皇太后已经去了。
很奇怪,从天空往下俯瞰,凤女只小小如蚁,南缇却能将她看清。
就在这一刻,凤女仍保持着伸展的四肢,就这么僵直着突然竖起来,继而霎时长大,长到与毗夜同高。
原本围绕在凤女旁边哭泣的人群瞬间被她踩得粉碎。
凤女睁开双眼,一颗眼珠就巨大得可以吞进几百个南缇。凤女伸出同样可以遮天蔽日的舌头,径直袭向毗夜袖中。南缇亲睹巨舌向她扑来,她甚至毫不怀疑凤女的舌头下一秒就要伸进袖子里搅动,却听得“轰”的一声,凤女的身形撞上毗夜,两具巨身皆撞得粉碎。
此情此景不容置疑,凤女以一种最残酷的方式令自己不输:她与毗夜同归于尽了。
毗夜的身体炸开,红衣也裂成了碎片,袖子都不在了,依附在袖中的南缇自然从天空中掉下来,垂直下落。
南缇以为自己会摔个粉碎,却在空中被人接了。那人第一个动作就是伸手搂住她的腰肢,浑厚的男人气息旋即扑来。
是毗夜吗?南缇喜悦地转头,瞧见了风燕然。
风燕然施展法术,在空中救下南缇。
两人在城中落地,落在风燕然在京城里的一处私宅。宅内环境清幽,别无他人,风燕然便迫不及待开口:“南缇,随我走吧。”
南缇却扳开风燕然环在她腰间的手,左移三步,与他保持距离。
风燕然面色尴尬,过了半响却仍不死心,又道:““随我走吧,他已经死了。”
南缇猛抬头直视风燕然:“谁?”
风燕然犹豫一刹:“你不知道么?”继而他选择如实相告:“京城百姓皆见,妖僧与太皇太后在空中鏖战半月,太皇太后终是不敌。诸人都以为她死了,一个钟头不到太皇太后却又自己站了起来,她施展自己最后一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