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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丢把王小战约到夜市。王小战来的时候,丢丢正坐在摊床前吃刀削面。见了他,她从兜里掏出一个红色丝绒袋,将它扔到王小战怀里。那里装着王小战给她买的一副象牙耳环和一只银手镯。王小战收了东西,转身要离开的时候,丢丢伸出一只脚,钩住他的腿,说,别急,我还要给你唱支歌呢。王小战只能趔趄着站住。丢丢放下碗,用筷子敲打着碗沿儿,泼辣地唱着:“猴皮筋,我会跳,男欢女爱我知道。女儿花,开一宵,男儿桨,夜夜摇。”丢丢这一唱,把王小战弄得满面尴尬。摊主笑了,往来的行人也被她逗笑了。丢丢唱完,将腿收回来,王小战获得解放,快步离开了。丢丢笑了几声,从容地吃完那碗面,然后到另一处卖烧烤的摊床要了几串羊肉,喝了一瓶啤酒,摇晃着走出夜市。她不想回家,连穿过三条街,一直走到松花江边。她坐在江岸上,分外委屈,想哭,却哭不出来。不断有行人从她身边经过,她叫住其中一个男人,朝他要了一支烟。那人掏出打火机为她点烟的时候,丢丢问,你结婚了吗?男人点点头。丢丢又问,她跟你时是处女吗?那人很恼火,咔哒一声将打火机弹出的火苗熄灭,掉头而去。丢丢苦笑着,将那支没有点燃的香烟捻碎,撒进江水。松花江在那一刻尝到了烟丝苦涩的气味,就是丢丢给予的。
从那以后,丢丢很少结交男人。那时父母已经退休,家里倾其所有,又东拼西凑了一些钱,帮助傅铁在太古街开了一家经营涂料的小商铺,取名为“傅家店”。傅东山说,虽然他们不是傅振基家的后代,但做为姓“傅”的人能生活在当年的傅家甸,就是一种缘。那时哈尔滨的装修市场尚在初级阶段,涂料取代传统的白石灰粉,让市民们大开眼界,所以傅家店开张的第一年,就收回了成本。傅铁用挣来的第一笔钱,在皇山火葬场买了块墓地,把母亲的骨灰盒从殡仪馆取出,让她入土为安。又将哥哥的坟从小兴安岭迁回哈尔滨,让他魂归故里。两年之后,他扩大了店面,并将经营品种扩展到陶瓷和板材。傅铁摇身一变,成了大老板。等别人醒过神来,纷纷在太古街开设类似的店铺时,傅铁已经赚足了钱,成立了“傅家店装饰有限公司”,从购销到家装,进行一条龙的服务,生意更上一层楼。他拥有了自己的房子和汽车,身边簇拥着漂亮的女孩,春风得意。他每次见到丢丢,总要甩给她一沓钱,说,别弄得灰头土脸的,到斯大林公园走走,看时兴啥,你也买了穿上!道里松花江畔的斯大林公园,其实就是一条沿江的花园长街。它就像天然的“Т”型台,那些穿戴了时髦服饰的女孩子们,最喜欢来这里逛上一圈,风光一下。所以,这里在不经意间也就成了服装的“秀场”。丢丢从不赶时髦,她觉得穿得好不如戴得好,戴得好又不如吃得好,所以哥哥给她的钱,都被她买首饰和享用美食了。
傅东山为儿子骄傲的同时,也为他提心吊胆,总觉得钱多了不是好事情,他劝傅铁见好就收,不要再拓展傅家店的事业了。每天晚上,他都要守在电话机旁,等傅铁的电话。知道儿子平安到家了,他才会安睡。
那一年的秋天,傅铁被人杀死在家中。这是当年轰动道外的一起杀人案。公安局成立了专案组,两个月后,案件告破。杀他的人是生意上的竞争对手,他说傅家店太兴旺了,抢了同行的生意,不把傅铁除掉,别人就很难将事业做大。傅铁离开的那年冬天,傅东山也去了。他们一家,最终在墓园团聚。每到春节,刘连枝带着丢丢给他们上坟的时候,会站在傅东山的墓前说:“你可真有福啊,在哪一世都有老婆和儿女,我可不比你啊。”
傅铁的事情,经由媒体报道后,引来了一对母子。当年傅铁返城时,与他相恋的姑娘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她爱傅铁,不顾家人反对,固执地把孩子生下来。她从来没有让孩子来认父亲,是怕傅铁留下这孩子,而却不会娶她,她就无依无靠了。现在傅铁去了,她就想让孩子去坟上认爹了。刘连枝那时正不知该如何处理傅铁的遗产,这对母子的出现,让她愁眉顿开。丢丢对母亲说,这女人等到人死了才来认亲,是不是奔钱来的?再说哥哥已经不在了,谁能说清那个男孩是不是他的?刘连枝很少对女儿发脾气,但她那次火了,她大声问丢丢:“能在那个年月养下自己喜欢的人的孩子,悄悄守着孩子过日子,算不算好女人?”丢丢不语,刘连枝又说:“这女人领着孩子一进家门,不用验血,更不用别人说,我就知道是你哥哥的种儿——跟我当年来傅家时见到的傅铁是一个模样啊。”就这样,这个叫王来惠的女人和孩子继承了遗产,留在了哈尔滨。她认刘连枝为干娘,把傅家店关张,开了一家风味小吃店。店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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