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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颜心中陡然一震,还有遗憾留在长安?是啊,这几天以来,她一直在想一直在揣测,如果非要在她和卫子夫之间选择一个,他会选谁?虽然读过历史,知道卫子夫这个皇后的位置要坐很多年,只是,现在这个世界发生了穿越时空的错乱,历史会不会有所改变?她只是需要他的一个答案,一如当初只要他应许会告诉她他的身份一样,这一次,只要他的结果是她,纵使要她容忍,接受作为天子的女人,她也不是没可能答应的。
“你回去吧,把心中的问题解决了,若是将来仍是如此结果,那为兄愿意再载你一程,带你离开,永不回头。”男子正色道。
如颜抬头看着面前这个坚定的男子,突然觉得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勇气。于是朝他重重点头答应。
男子粲然一笑,让御者解了一匹马给她。
“沿着这条马道笔直走,不出一日,你就能到达长安。”
如颜惊奇,怎么会呢?他们已经走了三日了啊?
男子笑笑,道:“我们这几日都在长安城郊转悠,根本就没有离开长安。”
如颜这才明白过来,心中有些感慨。
“兄台,敢问日后如何找你?”如颜问道。
“小姓刘,居淮南。”男子躬身答道。
又是刘家的人,只是此时,如颜没有细想他的身份,心中早已被另外一件事占据。
“刘兄,大恩不言谢,若是有机会,小弟定当登门拜访,后会有期!”说完,如颜策马飞奔,朝着长安的方向前进,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希望的火焰,将属于生命的激情熊熊燃烧。
霍去病找到如颜的时候,她正蜷缩在一张皇榜下,弱小的身躯藏匿在一套宽大的男子衣袍里,下着大雨,她不闪不避,整个身子都已湿透,蹲在墙角微微颤抖着,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猫,却更加显得悲凉。
看到如此狼狈不堪的人儿,霍去病心头顿时如车轮碾过般的疼痛,只恨自己来得太迟,未能佑她左右。他急急走过去,用身体遮挡着雨势,将她护在身下。感觉到有人上前,她抬起头来,几缕发丝胡乱地贴在脸上,泪水和着雨水顺着脸颊成股滑落,汇聚在下颌,狠狠砸下。泪眼婆娑,神色茫然,眸子里空洞无物,仿佛有什么将她眼睛里的神采吞噬得一干二净。正是这双异样的眼眸,让霍去病经历了无数的午夜梦回,也让他坚定决心,此生倾尽全力也要护她周全,再也不会离开她的身边。
“颜儿,我来了。”霍去病抓住她的胳膊,大声呼唤着痴痴的如颜,一遍一遍重复,只觉得心脏一点点被掏空,不自觉加重了力道。
如颜只觉一股镶入皮肉的疼痛袭来,意识渐渐清醒,当她看到面前的霍去病慌张的神色时,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叫嚷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霍去病急急抱住她,轻声呼唤:“我带你回家!”。只是他不知道,她所谓的“回家”是那个她无法回去的家。他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任她哭泣、发泄,直至她昏睡过去。
如颜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霍府。她不记得她是怎样回来的了,她也不想知道,她只是每日吃饭、睡觉、晃神,无喜无怒,不再说话也不再出门。常常有眼泪蜂拥而至,她不知道原来人的眼泪有这么多,怎么流也流不完。
每天夜里,她都梦到自己骑着马飞奔回城,想要寻求一个答案,直到她看到城门口的皇榜:立皇长子据为皇太子。
这就是答案,最有力的证明。她顿时觉得她的爱情在他面前荒唐得犹如一个笑话。他是高高在上的汉武帝,而她,只不过是他万花丛中的一朵而已。
这是她这辈子,两世受到的最重大、最惨烈的打击。她常常怨自己,为什么要回头呢?为什么要亲自揭开这个残酷的事实?她太高估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她以为她是什么?可笑,真是可笑。
如果说出逃那时是放不下的,那么现在却是不得不放下了。这种割舍,怎么能不疼痛?那可是要动刀子的呀,非要连血带肉狠狠切下来才行的呀!这种锥心刺骨的疼痛让她日夜煎熬。
她只是这样日复一日的重复,闪躲着霍去病关切的眼神。她不知道,还会这样没有目标、没有奔头的活多久。
直到有一日看到窗外院中的枯枝发了嫩芽,她突然意识到冬天已经过去,春天渐渐来临了。从此内心总有一个声音在激励着她: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正如凋零的花朵会重新绽放,心中的伤口终会愈合。
于是那一日,她走出了屋子,带着上个冬天的悲怆,接受新一年春光的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