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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南收起血压计:“血压偏高。”
许沁:“你跟陆医生送他去医院。”
“知道了。”
把昏迷的民工送上担架时,许沁瞟了一眼河里。
宋焰整个人卡在车中,扛着那辆破车。她看不见他的脸,只看得到他橙色的救援服和侧影——他一肩撑着车架,一手托着昏迷司机的头,不让他的头沉进水中。
驾驶舱内还有一位消防员一同顶着,在帮他分担;指导员和其余队员则在研究现场,制定救人计划,布置工具。
许沁再一次迅速收回目光,
被撞的那辆轿车停在路边。车前盖撞裂,车身压缩了一截,司机在车里哀嚎,他的腿部卡住了,一时半会儿移不出来。
两三个消防员正在锯车门。许沁过去检查,司机手骨折了,但其他地方没有明显外伤。胸腔肋骨没有骨折,腹部摁压无疼痛,没有大碍。
许沁提醒了一下消防员,注意大腿动脉的位置,切割车身时不要伤到动脉,又留了个同事在那里,便离开了。
这下她才看到,死掉的那个女孩还躺在路上。秋风萧瑟,吹着她惨白的四肢。
警察们忙着调查身份,维护周围治安,没人顾得上她。一旁围观的路人拿着手机拍照,或许想分享朋友圈发微博。
许沁冷淡地注视一眼那些个路人,那群人似乎也反应过来不妥,弱弱地收了手机。
许沁绷着脸,从车上扯了块白布下来,盖住了那个女孩。
警察还没核出身份,此刻,这无名氏远在他处的家人或许还不知她已经离世,还在各自忙碌。
许沁走到河边,几个消防员试图把废车从河里掀到堤坝上,但车已从驾驶舱折成两截,车内破碎的框架形成了一个杠杆,推动车身会导致卡在其中的司机被压成肉酱。
动哪儿都有危险,最后商量,只能在河里把车锯开。
现场布置完毕,杨驰给水里的宋焰塞上耳塞,自己也塞上耳塞和宋焰一起扛车。
电锯发动,异常刺耳。许沁塞上耳塞,却抵不住那声音跟钻子一样往脑袋里钻,让人神经刺痛。
她略痛苦地皱起眉,淌水去倒置的车边。她摸索着钻到反置的车底下,透过碎掉的挡风玻璃检查昏迷的伤者。她瞥一眼宋焰,他站在水里,肩上抬着扭曲的钢架,他咬着下颌,脸上全是汗。
许沁:“把他的手递过来。”
宋焰右手拖着车架,左手拖着伤者的头,没有空余的手。杨驰也挡在他身后,没有可施展的空间。
许沁见状,自己伸长手去够伤者的手。手往里头伸,脸便不自觉贴到了车窗的碎玻璃。
一双白白净净的手还在空气里抓腾着,他低着头颅,隐忍地说了句:“收回去。”
她把手收回去。
宋焰把伤者的头靠在自己腿上,用胯部抵着,又艰难地弯了一下腰,摸索着伤者的手臂,把他的手从背后捞出来,递给许沁。
许沁接过伤者的手,简单清理出一块干净的皮肤,消毒,插针,输液。
贴医用胶带的间隙,许沁迅速抬眸看了宋焰一眼,宋焰正看着她,微拧着眉,眼神难测。
目光才撞上,他便移开。
两人再无眼神交集。
宋焰顶在车内,托着伤者的身体;许沁弓着腰蹲在车架下,一手高举吊瓶,一手拉着伤者的手腕。
外头的钢筋锯断声震耳欲聋,伴随着车身骨架间或的抖动。狭窄的空间里,两人近在咫尺,却一言不发,只时不时跟着摇晃的车身晃动一下。
不知熬了多久,仿佛迟迟没有进展。锯子,钳子,各种工具轮番上阵,是缓慢而焦灼的推进,是漫长而难忍的煎熬。
车身锯断的那一刻来得毫无预兆,哐当一声,车体从中间炸开!锯车的队员们迅速躲避,车头车尾各自迅猛下沉。驾驶室突然往上翘,咔擦掰断了倒置的车窗骨架。疲累的许沁正斜靠在倒置的车窗上,猝不及防,眼看车架要勾住她的衣服把她整个人掀起来!
宋焰一个侧身挤过去,推开许沁。许沁猛地被推出车外,跌坐到水里。针管被扯断,伤者早被弹出。
而宋焰刚好挡在那截车骨前,车身翘起,断裂的车骨在宋焰背上刷拉一划,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裂声——钢筋划破了防护服。
宋焰的脸几近扭曲地抽搐了一下,唇色瞬间白了,额头密汗直冒。
许沁听着声音不妙,要看看究竟。宋焰没给她看背后,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