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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红咬牙切齿的道:“于春童,你这样做,不是为你老爸报仇,而是给你老爸丢脸。”
于春童点点头,欣然道:“谢谢你的赞美。——你不是在井里的吗?”他一面说着,可并没有半丝松懈。
温约红也一样。他知道自己面对的不是豺狼。豺狼还没他一只手指可怕。“我一中了毒,就打算先退入井里,缓一口气再说。这井水本是前通往湖水,后导入屋里“乳池”的,否则,我又怎会自顾逃生,不理这两个年轻人的死活呢!”温约红说:“别忘了,我也是‘老字号’的人,而且一直都住在‘四房山’上。”
于春童目光闪烁,但脸不改容的说:“我是有疏忽。但你仍是着了‘黑血’,而且已见了血,这点我没有忘。”
温约红冷峻地道:“可是,我的剑仍抵在你的喉咙上。”
于春童垂目,以一种极虔诚的态度,望着那随时可以夺己之命的剑尖,道:“我怀疑你只是强撑一口气,现在已失去刺杀人的能力。”
温约红捏剑柄的手突然青筋毕露。
那柄剑也发出一种嗡嗡的青光。
“嗡”是声音。
——“嗡”得象轻泣。
青是光芒。
——象是岁月的流光。
“我知道你这把‘喝醉了的剑’,是当今剑名最长的一把,名字就叫做‘数十年前悲壮的歌唱到数百年后会不会成了轻泣?’我也知道它是一把好剑,你也是一名好剑手。”于春童缓缓的、徐徐的、慢慢的,把目光抬起,然后就盯定在温约红的眼瞳里,仿佛已把锐光盯了进去:“不过,要是这剑手已失去了力量,再好的剑,也使不出好的剑法了——那就无异于废铁!”
蔷薇将军这样说。
——他一面说一面挑战似的望着正用剑尖指着他的敌人。
温约红的身子哆嗦了起来。
——虽然他正明显的企图要抑止他的颤抖。可是也明显的力有未逮,以致他的身体剧抖得如北风中的叶子。
他锐笑了起来:“你不妨试试看。”
蔷薇将军把视线收回来,凝视指着他颤动着的剑尖。
剑尖颤抖如疾风中的茅草。
“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是拿自己性命去拼的,都划不来。”蔷薇将军凝重的说:“不如这样,我把她给你,你答应不杀我。”
温约红道:“好,你放了她,我不杀你。”
蔷薇将军犹豫的道:“你得言而有信。”
温约红惨笑起来:“我姓温的,平生做事,一定遵守信约。只要我答应的,就算是会后悔的,都不反悔。”
“好!”蔷薇将军极其爽快的说:“我相信你。”极快的放下了刀,又极快的把小刀扔给温约红。
温约红连忙收剑。
他不想不守信诺。
他更不想刺伤小刀。
但就在他抱住小刀的一霎间,于春童又抄起了刀!
刀光乍起,象提前结束了十七回生,提早迎来了十八回死!
六十、十八回死
有福同享,有难独当;赴汤蹈火,在所必辞;牺牲大我,完成小我;一贵一贱,爱情乃见——在在都说明了:极度情境、生死关头,最能考验人性人情。
是以温约红仍然遵守诺言。
于春童依然轻诺背信。
左手抱着小刀的温约红,显然有两个顾虑,使他的剑法大大打了个折扣。一是小刀身无寸楼,三缸公子是个君子;二是他的功力似未完全恢复,甚至是完全没有依复,所以他那绝世的剑法,没有完全发挥出来。
他的剑依然带着点醉意,几分狂态,每一剑似是一个问题,轻轻且殷殷的问:数年前悲壮的歌唱到数十年后会不会成了轻泣?
又或者问:数百年前悲壮的歌唱到数千年后会不会成了轻泣?
每一个问题,都是一个杀势,每一剑,都蕴含了极大的杀机。
可是他那一剑,怎么刺差了半分?他那一步,怎么忽然一跌?他应该上前追击的,可是却一口气缓不过来!他本当马上疾退的,却脚下一个踉跄!他怎么没注意他对手那一个破绽?他怎能用剑身去硬挡那一引而下的刀?
冷血这样看。
这样想。
这样地急。
这时候,剑被砸飞。
温约红的人也立时“飞”了出去。
——借势飞出了门外!
三缸公子已不求胜,只求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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