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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想笑,笑自己这时候还去多管闲事。
可他终也和我自幼相识,纵是我明日即死,也不愿今日任由他去生生找死。
夏至见我起身,忙去拉开门。
院外唯有李清一个,早已是狼狈不堪,看样子是私自跑来寻我的。他一见我露面,立刻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刚想开口时,我已摆手:“你步子快,先去拼死拦着,我立刻就过去。”他听我说完,也顾不上回话,立刻就大步跑走。
我坐了大半夜,身子都已酸麻的不行,腿更是生疼着。
冬阳用力扶着我走到大门时,我才有了些缓和,可又觉得心莫名跳得厉害,夏至挑着灯笼走到我身侧,立刻低呼道:“夫人可是染了病?刚才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就满脸都是红疹了?”
我怔了下,这才明白过来。
今日我喝过酒。
“没什么,快走吧。”我说完,便示意冬阳扶着我快走,此时也顾不得什么酒疹了,只盼着他能清醒些,让我能来得及赶到。
第58章 五十七 终是缘浅(2)
刚才进门,就看到跪了一地的人,无论是李隆基那处的,还是王寰这院子的都是吓得脸色苍白,瑟缩着身子,连大气都不敢出。
李隆基坐在椅子上,一把剑就架在王寰的肩上,紧贴着脖颈,分明已有了血迹。我倒吸口气,正要上前,忽然被冬阳拉了一下,我看她神色,才注意到李清已被伤了手臂,垂头跪在一侧,顿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李清刚才还没伤,如今这样显是因为劝阻,被李隆基伤到了。
他是李隆基的心腹,竟也被伤了,看来李隆基今日的确是真下了杀心。
我对东阳摇了下头,才开口道:“都下去吧。”众人听我这么说,有松气的,也有紧张的,都是犹豫着,直到李清定定看了我一眼,叩头退下时,才都纷纷跟随着,退了个干净。
不过片刻,屋内就只剩了他们两个,还有我一个外人。
我走过去,对王寰行礼道:“王妃受惊了。”王寰虽是目色僵滞,看到我仍是有了些反应,没出声,缓缓挪开了目光。我这才又看李隆基:“郡王这是酒喝多了?”他看我:“永安,你是不是又在暗骂我不知好歹,冲动任性?”我笑了下:“永安不敢。”
他定定看我:“今日的事,我不想牵扯你。”我笑:“王妃为尊,既然郡王要拿她性命,永安又岂能苟活?”他怔了下,自唇边溢出一抹苦笑,眸中分明沉了下来,过了半晌才道:“如果我说,今日是她害得你,害得大哥呢?”
我愣了下,待暮然反应过来,心猛地一抽,彻骨刺痛已满布全身。。
该来的终归会来,或许当年我在太初宫那一跪,就注定要被她刻在心里。可笑的是,我竟然还以为自己能拦住,能化解,到最后都不过报应在身上,还连累了李成器。
她不看我,倒是看李隆基:“是我,又如何?”李隆基晃悠悠起了身,“王寰,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王寰淡看他:“杀又如何?不杀又如何?当初大婚日,你把我丢在喜房,匆匆离去,我就知道注定这一生,都要屈居在武永安之下。或是更久之前,当年在三阳宫中听你对她说日后不管娶何望族,都不会让她受分毫委屈时,我就已经认命了,”她顿了下,神色渐有了些恍惚,“我一让再让,你一逼再逼,身为王妃却终身不能再有骨肉,在这王府中我可还有何地位?”
李隆基抿唇不语,手上渐添了些力气:“我知道我亏欠你很多,当初大婚日,我就曾很清楚告诉你,这世间你可以打任何人的主意,唯独我的父兄、永安,你不能动他们分毫,否则不论你是太原王氏,还是什么人,都是个死字。”
她只是笑,不躲不闪,任由剑锋又划深了一分:“请郡王动手吧,折腾这么久,耽搁郡王休息了。”李隆基眼中分明是杀气,那剑就差稍许,便是咽喉之处……
可他终是犹豫了。
我分明在这室内,眼前却是李成器的伤和今日那一幕。心里忽然有个声音在嘲笑着,这天下恩怨纠葛,谁能真正说得清对错,即便争了对错又有何用?一日夫妻百日恩,该化解的终会化解,该了结的终会了结。
当年我的自作聪明,保得他一时,却难算到如今的结局。
他若有帝王命,就绝不会挥剑斩下去,他若是命短之人,就算我再做什么,也不过是枉然。
念及至此,我索性狠了心,躬身道:“郡王请三思,永安告退了。”说完,我转身就向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