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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宗暴崩,韦后临朝称制。
韦后密不发丧,次日始召诸宰相入禁中,征诸府兵五万人驻京城。李隆基以密令越重兵开启宫门,抢在太平之前入宫,却未斩杀韦后,反倒畅谈整日,只笑言愿拥立中宗幼子为帝。
韦后既怕又喜,欣然应承。
不日,中宗幼子重茂即皇帝位,尊韦后为皇太后,摄理政事。
我百般疑惑,却不知那日究竟又发生何事,让李隆基做此决定。夏至替我喂水时,沈秋负手立于床边,笑道:“若她安心待在后宫便罢了,竟想学什么临朝听政。如今朝中怨声不断,民间却早已有了什么毒杀先帝的传闻,当真是人神共愤了。”
我躺在床上,乏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却听沈秋说到这些时,终于恍若梦醒。他手握能杀人的密令,却仅是诱使韦后做出了临朝听政的蠢事……我微微笑了笑,对沈秋道:“快了,他的刀就架在韦氏脖颈间,只消动一动手,便是不世之功。”
如今大明宫完全在他手中。
只消在最适合的时,做场诛杀妖后的戏,赢取天下民心。
数日后,在这滔天的流言中,临淄王李隆基与薛崇简以万骑兵攻玄武门,诛杀韦氏。
二十四日,相王李旦即皇帝位,是为睿宗,改元景云。
父皇登基后,三日内自宫中来了数道旨意,均要立成器为皇太子。
却因府中无人接旨而一再耽搁。
我始终在生死边沿,时而清醒,时而又沉沉睡去。每每睁眼看到的都是沈秋捏着银针,到最后都觉得好笑,轻声道:“你如今并非御医,这般衣不解带侍奉左右,成器又远在千里之外,当真不怕传出什么闲言碎语?”沈秋哭笑不得,道:“当年我身为尚衣局的妙手神医,却每每深夜入你寝房,若有闲言碎语早该有了,此时老了,皮糙肉厚,早已不怕了。”
我抿唇笑著,刚想说什么,他又添了一句:“陛下登基后,李成器大军连战连捷,如今已班师回朝,似乎已不是千里之外了。”我心头一跳,欣喜看他,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喜讯搅得又是一阵心悸,渐喘不上气来。
他蹙眉,猛地刺向我几个穴道,轻捻针道:“勿喜勿悲,否则就是我师父从坟里出来,也救不下你了。”我顺着他的话,闭了会儿眼,才悠悠一叹:“我是否还能等到他回来?”四下里安静的出奇,他竟没有答我这句话。
连沈秋都不敢开口,怕真是无望了。
我暗叹口气,若非那日李隆基将沈秋带去,我早已是黄泉路上一孤魂,何必如此贪心?我睁眼看他,道:“我可能下地走走?提笔写几个字?”沈秋摇头一笑:“你要假冒李成器的字,去舍掉这个太子位?”
我也笑,轻点了下头。
他立刻吩咐一侧的夏至准备墨笔,亲自和冬阳将我扶到书案边。
虽然这是李成器的决定,可当笔触到纸上时,心头却袭上了一阵酸楚。犹豫良久,方才落笔:“储副者,天下之公器也,时平则先嫡长,国难则归有功。若失其时,海内失望,非社稷之福,臣今敢以死请。三郎诛韦氏,平祸乱,弘不世之功,当为储副……”
第83章 终章
二十七日,帝长子李成器固让再三,睿宗终立李隆基为皇太子。
婉儿的死,我是在李成器归来才得知。
那日李隆基入宫诛杀韦后,婉儿率众宫女出迎,甚至拿出先帝‘遗诏’来拥立李隆基,只可惜,那日入宫的是隆基……有风吹过,卷起土坟上的灰烬,渐露出了半角纸,惟剩潦草的‘梦佳期’三字。
张九龄还是来了。
我蹲下身子,捡起那仅剩的三字。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冷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张九龄的这首诗一经流传出,轻易斩获长安城中无数贵女的芳心,只可惜无人知道他是为谁所作,这一段不为人知的相知相惜,终会掩埋在日日月月中,再无人记得。
我回头看李成器:“百年后这首诗还在,可又有谁能猜到他是为谁所作?”李成器但笑不语,只是那么看着我。
自那日他归返便是如此,不悲不喜,只是把我整个抱起来,静看着我不说话。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回过头看着婉儿的土坟,轻声道:“当年我与隆基争吵时,曾说过倘若有一日在家人性命和婉儿之间选,我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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