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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的切齿恨意打了个寒噤,殷长华已然觉察,握紧他的手,在他耳边轻声道:‘走吧,斩霄,别回头……’
他默然,最终无声笑了笑,与殷长华快步前行,终将殷慕的哭叫抛在了脑後──既已选择踏上这条路,他与长华,注定已无法再回头。
两人一路上十分小心,用了化名,时而乔装改扮成樵夫农户,又专挑偏僻山路行走,有惊无险地躲过好几次盘查,来到东海之滨。
岳斩霄不想再像上次那样在海上徒劳无功地盲目寻找,便想雇个认得琼岛所在的渔夫带路前往。其时已入深秋,渔民们忌惮海上恶浪,大都不肯进出深海,但见殷长华拿出枚赤金镶羊脂玉的腰饰後,几个渔夫不免动心,答应出船将两人送上琼岛。
天公也极为作美,连续航行多日都是晴空朗朗,风平浪静。昨天更听船老大说离琼岛仅剩数天路程,他激动之余,竟有点忐忑不安起来。虽然这些天已向船老大打听过,琼岛上仍居住著不少渔民,可他依旧害怕踏上岛後找到的,只是双亲的坟冢,甚或双亲早已葬身在当年那场大火中,尸骨无存。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吧……岳斩霄忍不住在心底摇了摇头,听到木梯上传来蹬蹬脚步声,当即收起愁绪。
来的是船老大,五十开外,瘦小精悍,仍如年轻人般袒露著被海风日头常年吹晒得发红的上半身。
他将手里一个冒著热气的大海碗放到两人面前,一笑,露出半口金牙。‘今天运气不坏,除了大鱼,还打到些平日难得吃到的稀罕货。来,来,两位爷,尝下我老黄的手艺!我给你们打饭去!’
他转身下楼,一会又端上来两碗米饭,忙前忙前,伺候殷长华和岳斩霄用饭,分外殷勤。
殷长华身边向来奴仆如云,并未在意,只忙著给岳斩霄搛菜剔鱼骨,丝毫没发现船老大眼带贪婪,尽往他两人身上转悠打量。
一顿饭吃完,船老大收拾了残羹碗筷下到甲板,立刻被手下几个渔夫围住。‘黄老大,怎麽样啊?那两个果真是肥羊?’
‘嘘──’黄老大忙叫那人噤声,把众人都叫到底舱里。
关上舱门後,他才面露得色道:‘这次我可瞧准了,那两个人光是腰带鞋头上,就缝著不少珠宝。他俩随身携带的包裹里,肯定还有更多金银财宝。那天随手给咱们的那枚挂饰,就能换几条大船呢!要是把他俩的宝贝都拿了,咱们今後还用得著在大风大浪里拿命换饭吃吗?’
几个渔夫的眼珠子也不由得发了光,‘那黄老大你的意思是?……’
‘还不容易?!’黄老大压低嗓门,伸手比了个砍头的动作。‘那两个,一个是瞎子,另一个又病怏怏的,咱们随便在他们吃的东西里下点打渔用的麻药,等他们手脚发软,就把他俩宰了,再往海里一扔,神不知鬼不觉。’
‘这恐怕不行吧?’一人犹犹豫豫地道:‘黄老大,你忘了这个月可是海神婆婆的寿月,这杀人的勾当做不得啊!万一触怒了她老人家,咱们几个也没法平安回到岸上了。’
船上讨生活的人最是敬畏海神,经这人提醒,众人均露出几分惧色,却又抵挡不住贪念,齐刷刷把眼睛望住了黄老大,等他拿主意。
黄老大倒也不敢触犯这世代相传的禁忌,阴著脸点起水烟烟抽了几口,最後敲了敲烟杆道:‘这往琼岛去,不是得先经过个礁盘吗?咱们也不用动手杀人,就把他俩丢在那,让他们自生自灭去,不就得了。’
‘还是老大你想得周到啊!’众人七嘴八舌地恭维起来。
黄老大得意地呼噜噜吸著水烟,在舱内油灯昏暗的火光里眯起了眼。
(13鲜币)乱臣 74
渔船在翌日近黄昏时放缓了行进,两个渔夫还将原先绑在船尾的一艘小木船也抬上了甲板。
殷长华瞧得奇怪,问黄老大,後者伸手朝前一指,笑道:‘程爷,这船上备的清水已经用完了,咱们得去前边那小岛上取够淡水才能继续上路。’
殷长华凝目,果然见前方蓝绿色的海面上隐约高出点陆地的影子,他点了点头,不再多问,舀起碗黄老大刚叫人送上来的鱼汤,吹凉到不再烫手,端给岳斩霄。
岳斩霄尝了一口便微皱眉,放下碗道:‘今天的汤味道有些怪,这鱼似乎不太新鲜,别喝了。’
‘最多也是用昨天吃剩下来的鱼做的罢。’殷长华正口渴,拿起碗就喝,确实滋味不佳,但拿来解渴也挑剔不了这许多。
喝完鱼汤没多久,他脑海里便开始发晕,恰逢一个浪头打来,船身有些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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