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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他一愣。t
殷长华急急拿了块汗巾包起受伤的右手,才松了口气。他脸上手上涂的这种黑色易容药物易融於水,再这麽擦洗下去,就要露出破绽了。他用左手蘸了点桶里的井水,在井口石栏圈上歪歪斜斜地写道:包子脏了,别吃。我再去拿几个来。
岳斩霄本想拒绝,但想对方如此热心,不忍心泼冷水,便点了下头。
殷长华欢喜地刚走出几步,忽听身後岳斩霄喊了声“等等!”,他一惊,正担心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岳斩霄已缓步走到他面前。
见哑巴目露惊疑,岳斩霄微微一笑:“你也给我送过几次饭菜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
又是那个他梦寐以求的笑容……殷长华一时竟看得痴了,直等岳斩霄眼神一凛,他才惊醒,用左手在地上写了两字──程错。
“程……错?”这名字倒也特别,岳斩霄笑了笑,随即正色道:“之前是我失礼,不该对你摆脸色,还望你别往心里去。”
殷长华连连摇手,几乎是慌不择路地奔出了院子。再不出去冷静一下,他怕自己就会融化在斩霄难得的和颜悦色里。
岳斩霄目送那微驼的背影匆忙消失,沈思须臾,轻叹──与这个程错相识不过两日,他已看得分明,这哑巴虽是卫应侯的手下,但对他极有好感,一心想讨好他。
参军五载,军营中不是没有人对他示过好,可大多都是觊觎他的容貌,心怀龌龊念头。他一概不假辞色,便有几个不知进退的,也均在他手底下吃了苦头,从此对他望风而逃。
不过这程错虽然目光躲躲闪闪的,始终不敢与他直视,他却直觉此人并非淫邪之徒,多半是因为自身貌丑,又哑又驼,才会在他面前自惭形秽,极尽小心。
“呵……”哑巴应该尚未知他底细罢,若哪天知道了他的过往,只怕就会像周围大多数人一样,明里对他恭敬,暗中,极尽鄙夷。
毕竟,这个肮脏的身体,连他自己也耻於面对,更何况旁人。
殷长华拿著几个包子返回院门口,一眼就望见岳斩霄坐在井边,微垂头,安静地凝视著井口,仿佛正在看自己在水里的倒影,嘴角还带了些微自嘲。
天心月华如霜雪,将岳斩霄周身都笼进了一层似有似无的烟水中,分外孤寂清寒。
斩霄禁足深宫,独自一人时,是不是也时常如此,靠发呆来打发没尽头的屈辱和孤苦?可每次在旁人面前,却又用冷漠将自己层层包裹,不肯露出哪怕一丁半点的脆弱与无助。
他一直自以为这些年来活得辛苦,可斩霄,远比他更哀痛……殷长华一阵心酸,眼窝也开始发涩,他急忙擦了擦眼角,故意放重脚步走上前,将包子塞进岳斩霄手里。
包子是重新蒸过的,很热。
岳斩霄默默吃著,殷长华就默默看著他。不知怎地,竟想起了斩霄刚开始与他同桌用饭时,总是偷偷学著他如何入座,如何拿筷子,如何剔鱼骨……认真地模仿著他的一举一动,唯恐失了礼,被他笑话轻视,遭他嫌弃疏远……
那时的斩霄,满心满眼,只有他。可如今,一切都变了样……
岳斩霄吃完包子,见哑巴还在怔怔地看著他,目光里几许凄楚,居然依稀与记忆里殷长华的眼神重叠了,他一震,随後暗嘲自己怎麽回了趟永稷後,就整天胡思乱想。他定下心神,对殷长华道:“夜深,你快回去睡觉吧,多谢你的包子。”
殷长华万分不舍地点了点头,一时间冲动上涌,蘸水写道:你之前是不是不高兴?有什麽烦恼事,说出来可好?写完就见岳斩霄俊脸变色,他不禁大悔──好不容易才接近斩霄,他怎麽就得意忘形,浑忘了自己此刻的身份?
对不住。他慌慌张张写下这三个字後,不敢再逗留,疾步出了院子。像做贼一般地偷偷摸回自己的卧房,才叹了口气。
能每天与斩霄见面,听斩霄与他说上几句话,已经是他在永稷时连想都不敢想的幸事,他可千万不能再冒失,将这难得的机会搞砸了。
☆、(10鲜币)乱臣 48
打定了主意,殷长华其後的路途中,便越发尽心尽力地为岳斩霄打点一日三餐。
秦沙亦非蠢人,几天下来自然看出殷长华坚持同行,无非是为了想要接近岳斩霄。他大为光火,但毕竟君臣有别,不好真个向殷长华兴师问罪,再转念一想殷长华迷恋男子,总胜过纳上成群姬妾,生下孩子威胁到秦冰母子俩的地位,便硬是把一股怒气按了下去,途中眼开眼闭,权当没看见殷长华往岳斩霄身边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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