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部分(第1/4 页)
“花儿,你歇着,我叫大搜去帮忙了。”何家骏按住银花说道。
银花眼皮动了动,又掉了下去。
“走了,走了,小叔子,快点儿,要出发了……”外头传来何二嫂尖利的叫声。
何家具捏了捏银花的手,快步走了出去——已经到了抬棺木下葬的时间,孝子孝孙都该去的。
何传礼带着孝布跟在后面。满仓还小,去不得;何传文则要帮忙带歪瓜,不能去——歪瓜已经认人了,除了自家几个人别人都不肯要。
何老娘这一去,何家骏该守孝三年。乡里人家本来没那么多事,大多过了百日也就罢了,只何家骏是读书人,格外看重这条,明年的乡试是真正不能去了。
银花早早的起来,清点鸡蛋,等一下有专门拉客的牛车帮忙带到县城给高小舅。
拉牛车的是另一个村子的人,就姓牛,家里只有两亩薄地,主要收入就靠那头老黄牛,牛大叔每日在路口等着,拉人去县城,大人一人一文钱,小孩子看着收,带的多了才另收一文。
银花不方便总往外跑,遂跟他说好了,隔一日专门绕到自家门口把鸡蛋带过去,一个月给他二十文车费。现在天热,鸡不大肯下蛋,但鸡蛋也不经放,只能还是照着以前一样送的勤快点儿。
外头传来“得得”的声音。
银花把用稻草隔好,装的整整齐齐的鸡蛋篮子提出来。
“婶婶!”
听到这声音,银花才抬头,“年安,你回来了!怎么也没提前给一封信?”
文年安只是看着银花笑,这少年开春没多久就去了府城,到现在才回来,足足有四个月。少年正是长身体和大变样的时候,几个月不见,文年安身形愈发挺拔了,已经快跟银花一般高了,脸上的几丝稚气完全脱去,眉宇间多了几分坚毅,再不能当小孩子看了。
“快进来,还没吃饭吧?我给你煮碗面疙瘩!”银花把篮子放在篱笆根下,领着文年安往里走。
文年安是坐马车回来的,银花把人带进去,端了茶水出来,又急急忙忙的出来帮车夫安置马匹。
村里已经有人注意到了,几个小孩子正围着马车瞧稀罕。
银花抓了一把干货出来,哄着小孩子去别处玩,把两扇篱笆门完全拉开,让车发把马车赶到院子里。
学堂里有读书声,学子们还没来,何家三兄弟已经在早读了。
银花麻利的和了面,用荤油煮了一锅面疙瘩,放点儿小青菜在里面,陪着自家的腌菜和酱,文年安吃了两大碗,连汤都喝的干干净净。
“好吃!”
四岁的满仓本来就是跟着两个半玩半学,这会儿听到声响,读完了一段三字经,早就跑了出来,蹭着文年安吃了一个面疙瘩喝了几口面汤,乐的没办法。
何家骏等传礼、传文读的告一段落,父子三个一起到了后院。
“先生。”
文年安从刚到大田村,喊银花就婶婶,而何家俊确实敬味十足亲密不足的“先生”。
“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何家骏点点头问道。
文年安正襟危坐,面上的表情一肃,“我想跟传礼弟弟一起去游学,到松山书院去考学。”
松山书院银花听何家骏说过,是当朝大儒的一位弟子开办的,那名弟子广为人知的只有“青松道人”这个号,因名字犯了忌,不能参加科举,满腹才华无处施展,潦困到中年忽而振作起来,在松山山腰建了一座学堂,不过十余年出了六位进士、举人秀才若干,名声大噪,现在整个松山都是学院的地盘,求学的人实在太多,遂衍生了“考学”,也就相当于后世的入学考试。
何家骏沉默了一下,“这是好事。”
银花忍了忍,没有插口。
何家骏考了这些年也不过得了一个秀才身份,文年安再跟着学下去确实无所长益。
文年安这次回去,打听清楚文家、周家两家情况,又收买了几个老仆打探出两个姑娘平日里性情后,选了他后娘那边的侄女。文老爷先是对大儿子还很有几分父子情,只再厚的情谊经不起时间的打磨,一个常年不在眼前音讯全无,一边环绕膝下,立见高低。文年安后娘生的大儿子才十三岁,文老爷日日带在身边,手把手的教铺子里的事,俨然就是下一代继承人,小儿子在府城书院读书,还有一个女儿,也是心肝宝贝的疼着。文年安答应了亲事,又立下字据成亲后立马分家出去,他后娘也稍稍放松了警惕,答应等他十八岁后再成亲,只小定是早就放了,亲事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