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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里也干得难受,舌头就像木条似的干涩。他知道自己是病了,连声呼唤赵小伙计,许久不见动静。猜想那不懂事的小伙计又是睡得太沉了,不免就生起了气,看准炕头上一只带盖儿的杯子,伸出肉锤打落下去。瓷杯摔裂的声响把赵小伙计惊醒了,赵小伙计慌慌地光着脚来到大掌柜的炕前,“大掌柜,您是怎么了?”
4大掌柜的贴身伙计(2)
大掌柜叹了一声说:“给我倒碗水……”
赵小伙计端水给大掌柜,大掌柜浅尝了一口把碗推开,“怎么这么寡味?”
“哎呀!”赵小伙计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怎么的,我把放盐的事又给忘了,我这就去加盐。”
大掌柜叹口气闭上了眼睛。这个贴身小伙计人倒还挺机灵,就是做事太慌张,毛手毛脚。年龄也太小,才十六岁,夜晚睡觉也过于沉,常误事。于是大掌柜又想起了王福林。王福林聪明却不露锋芒,性格也沉稳,跟随他多年得心应手。自打王福林走后到赵小伙计已换了三个了,没有一个让大掌柜中意的。
好歹喝了一点水,大掌柜接着又昏昏睡去。见大掌柜睡了,贴身伙计把大掌柜砸碎的瓷杯收拾了也自去睡了。一觉醒来发现大掌柜的病情已经发作起来,嘴唇发紫,冒虚汗,眼睛红红的,身体在被子下面止不住地簌簌发抖。小伙计急忙把郦先生喊来。郦先生站在大掌柜的炕前一看,知道是大掌柜的老毛病又犯了,立刻打发人去请归化城最有名的大夫聂先生。
诊了脉之后聂先生说:“大掌柜的病倒是不打紧的,是焦虑过度虚火上升所致——还是老毛病。我开三服药,给大掌柜煎了吃,不日就会好的。只是千万要注意休息,不能再受劳累了。”
送走聂先生之后,郦先生叮嘱赵伙计:“任何人不得接见大掌柜,让他静养。凡找大掌柜的人,一概都推到我那里去。”出了门郦先生又返回来,对小伙计说:“尤其是从老家来的财东们,不论资格多老岁数多大,一概不准接见!”
其实就是聂先生不讲,郦先生也知道大掌柜这病是如何所得。九月间大掌柜亲自带了驼队赴俄境经营,打的招牌是乌里雅苏台分庄送货,属于声东击西的秘密行动。照道理,堂堂归化第一大通司商号向俄商购买空白的俄国人执照和运货小条,这与其地位和声望是极不相称的。细究起来当然也是违法的事情。出此下策实在也是无奈之举,自库伦办事大臣安德与俄国伊尔库茨克省长签约之后,俄商六大公司和新冒出来的莫霍夫西伯利亚茶叶公司以及背景更为复杂、势力也更大的巴达玛耶夫公司,在短短几年的工夫里已经把他们的公司开遍了喀尔喀草原的各大中城市。他们出卖空白的俄商执照和运货小条早已成了公开的秘密。许多华商包括归化二十八家通司商号的不少商家,都暗地里购买了俄国人的空白执照和运货小条。这也是无奈的选择。
还有新的变化,清廷驻库伦大臣也由安德换成了贵斌,人换了做事就不一样,安德吃贿胃口是有名的,但于大面之上尚能顾及体面,吃贿也只吃中国商人的贿;可是新上任的贵斌为了吃贿往往就不把面上的事放心上,他比安德有了发展,就是不单吃中国商人的贿还敢吃俄国商人的贿!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俄国商人给贵斌行贿就更肆无忌惮;半公开地出卖空白执照和运货小条的事情已闹到了几乎尽人皆知,贵斌只装作看不见。世势如此,大盛魁也只好随波逐流。事情虽说是做了,但是身为一方商界的领袖,大掌柜是讲面子有身份的人,心里不免留下许多愧疚和窝囊。在唐努乌梁海中俄界山的萨彦岭南麓大掌柜停下了,他没有随大驼队出境,为掩踪迹在城柜薛拳师的保护下,大掌柜乘了三峰骆驼(轮换着骑)不分昼夜地赶回了归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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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大掌柜的贴身伙计(3)
归化城柜这边有一大摊子事情在等着大掌柜处理。民间有句俗话流传甚广,叫作月月骡子季季标。所谓“骡子”和“标”指的是商业往来的账目结算,互相之间一个月之内要小清一次账,称作“骡子”;大结算称作“标”。标分四季,称作“春标”“夏标”“秋标”和“冬标”,其中以冬标为最重要,一年之中所有的拖欠包括“骡”期和其他标期遗留下的事情都要在冬标中最后了结,不能拖过年。这是惯例。大盛魁一年之中流水超千万两银子之巨,该欠找账的数额亦是十分之大,与俄商之间的相互找账在恰克图由二掌柜主持进行;而其他的往来找账,像湖南湖北福建的茶账、杭州苏州的丝绸锦缎、山东的瓷器等账目一律集中在归化的冬标结清。一般账目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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