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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盆水,坐在床边上,用肥皂搓洗他的脚。小环坐下来,看着他一双脚心事重重地翻搅着让肥皂弄得灰白的水。
“多鹤离开有二十天了吧?”小环说。
“二十一天。”张俭说。
小环摸摸他的脑袋。她不愿说这样用肥皂洗脚是多鹤强制的。张俭从来没有认真抵抗过多鹤的强制。谁会抵抗呢?多鹤的强制是她不做声地迈着小碎步端来一盆热水,搁在你脚边,再搁一块肥皂。她会半蹲半跪地脱下你的袜子。她埋下头试探水温时,谁都会投降。二十一天没有她,洗脚还按她的方式洗。得再需要多久,小环能把张俭彻底收服回来?
收服回来的他,还会是整个的吗?
一个月之后,张俭开始受不了这个家了。这天他上大夜班,睡醒觉起来,打一桶水,像多鹤那样撅着屁股搓擦地面。搓出一块明净地方来需要几分钟。正搓着,听见一个女邻居叫唤:“哎哟!这不是小姨吗!”
张俭两个膝盖不知怎样就着了地。
“小姨你怎么了……怎么成这样了……”女邻居的尖嗓音像见了鬼一样。
门在张俭后面打开。张俭回过头,看见进来的女人像个污秽的花影子:那条花连衣裙一看就知道当了一个月的被子、褥子、毛巾、绷带,谁也不会相信它原先是白底色。女邻居在多鹤身后,空张着两手,又不敢扶这么个又脏又虚弱的东西。
“你怎么回来了?”张俭问。他想从地上爬起,但爬不起,一种得赦般的后怕和松心使他崩塌在那里。
多鹤的头发披得像个女鬼,看来谁都低估了她头发的浓厚程度。小环这时也从厨房出来了,手里的锅铲一撂,跑上来就抱住多鹤。
“你这是怎么了?啊?!”她哭起来,一会儿捧起多鹤的脸看看,再抱进怀里,一会儿再捧起来看看。那脸很黑,却浮着一层灰白,眼神是死的。
女邻居满心疑惑地分享这一家重逢的悲喜,嘴里念叨着:“回来就好了,回来就没事了。”张家的人谁也顾不上她看多鹤眼中的嫌恶和怜悯。这证实了邻居们对她的猜测:她是个脑筋有差错的人。
门在女邻居身后关上。小环把多鹤在椅子上搁稳,嘴里吆喝张俭冲糖开水。小环对卫生一向马虎,这时也认为多鹤急需卫生卫生。张俭刚被她差去冲糖水,她又十万火急地叫他把木澡盆泡的尿布拧出来,先让多鹤洗个澡。
多鹤从椅子上跳起来,咣当一下推开小屋的门。两个男孩躺在一堆棉花絮里,因为他们尿湿的被子床单还没来得及洗。屋里气味丰厚,吃的、抽的、排泄的,混成热烘烘一团。孩子们把方的扑克牌啃成了圆的,把馒头啃得一床一地。多鹤上去,一手抄起一个孩子,两腿一盘,坐上了床,孩子们马上给搁置得稳当踏实。她解开墩布一样污秽的连衣裙胸前的纽扣,孩子们眼睛也不睁马上就咬在那对*上。几秒钟后,孩子们先后把*吐出来。多鹤再一次把*填进他们的嘴,这回他们立刻就把它们吐出来,像吐两颗被呷尽了汁呷空了肉的瘪葡萄皮。大孩二孩睡得好好的,被弄醒,去呷两个早已干涸的*,这时全翻脸了,又哭又喊,拳打脚踢。
小姨多鹤 第五章(7)
多鹤一动不动,一声不响,平静而顽固地抱着他们。他们每一个挣扎,她松弛的乳房就晃荡一下,那对乳房看上去有五十多岁。再往上,乳房的皮肉被熬干了,脖子下的肋骨显露出来,从锁骨下清晰地排列下去。
多鹤一再把*塞进大孩二孩嘴里,又一再被他们吐出来。她的手干脆抵住大孩的嘴,强制他吮吸,似乎他一直吸下去,乳汁会再生,会从她身体深层被抽上来。只要孩子吮吸她的乳汁,她和他们的关系就是神圣不可犯的,是天条确定的,她的位置就优越于屋里这一男一女。
她的强制在大孩这里失败了,她便又去强制二孩。她一手狠狠地按住二孩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将*顶住他的嘴。他的脑瓜左右突击都突不了围,后面更撤不出去。孩子的脸也憋紫了。
“遭什么罪呀?你哪儿还有奶?”小环在一边说。
多鹤哪里会懂道理、讲道理?她对两个半岁的儿子都横不讲理。
二孩撤退不得,干脆冲锋。他一个突刺出去,用他两颗上门齿和一排下牙咬住了那个坚持欺骗他的*。多鹤疼得“噢”了一声,让*从儿子嘴里滑落出来。两颗废了的、没人要的*无趣地、悲哀地耷拉着。
张俭看不下去了。他一面上来抱二孩,一面小心地告诉多鹤孩子们已经习惯吃粥吃烂面条了,看着不也长得不错?一两肉都没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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