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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血秽之物,剁碎的内脏、半露在外的断手残脚。饶是游麟,也瞧得眉心深皱,这地方与四煞神教饕餮的骸骨老窝相较,倒也残忍得不分高下。
穿过炼狱般骇人听闻的花圃,总算瞧见大片尖甍青砖的院舍,家家户户斗拱繁复,都是些冰纹槅扇门,文竹花心窗,门楣祥瑞石雕栩栩如生,琉璃须弥座影壁彩绘荷莲,规格建制之考究,不亚于皇城。众人按唐敏的描述,飞檐走壁往殷其雷的宅院去。又有个倒霉催的刺客,不知踩动宅院上哪片瓦,屋檐上的吻兽啪嚓一声,齐齐回头,吐出道道利箭,游麟眼明手快,旋身绞袍悄无声息收了,那利箭和布料接触,竟吱吱作响,冒起道道黑烟。夜敛尘手起刃落,划断游麟袍角,游麟顺势掌风一拂,将利箭带着袍角贯入旁边一棵大树里,大树便也咯吱直响,树杈摇摇晃晃,不一时绿叶全部卷曲枯黄,纷纷落地。众人冷汗直下,更对唐门毒药佩服至极,连参天大树都毒得死,何况人乎。
这变故也不知是否打草惊蛇。游麟放眼朝殷其雷院中掠睇,只见各处灯笼高挂,几进几出灯火通明,道道门边立着守卫,远处屋脊上亦有暗桩呼吸。众人比划好布置,各司其职呼啦散去,清了各处点子。但见夜敛尘身影幽若鬼魅,虎踞在一处厢房屋檐上,疏忽如蝙蝠翻身倒挂而下,双臂伸展,两手暗刃已入两位守卫咽喉,继而落地打滚,将尸首轻拿轻放。再看他呆过的屋檐,有一片瓦已然侧开罅隙,搁着小截竹管,管口朝里,竹管中有一根极细的线香,静静燃着。
游麟蹲在两院落之间,双手各抓一把线香,嫌麻烦似地大开大合往各处掷去,不论泥土硬砖还是窗纸,皆入之三分,顷刻袅袅蒸腾白雾细烟。这是夜隐帮的迷烟,叫做黄粱一梦,饶是唐门子弟驾驭百毒,也纷纷着了道睡将过去。
夜敛尘侧身推门,进了厢房,只见床上睡着一人,呼吸极其微弱。小心翼翼撩开帷帐,是个面容清癯的男人,估摸有三四十来岁,却银发苍苍。他这一看之下,脸色顿寒。道是如何?那男人不着片屡,四肢全无,便剩个光秃秃的身子,和满床蛇蝎同躺,心脉处还趴着个毛绒绒的黑蜘蛛,钳嘴正往皮肤里注入毒汁。
男人竟未为迷烟影响,眼神镇定看着夜敛尘,干裂的嘴唇蠕动,竟是个“杀我”的口型。夜敛尘也以唇语问道:“你是谁?”
男人勉力回道:“唐如镜。”
夜敛尘心念徒转。唐门‘如’字辈,便是此代家主和十大长老。而唐如镜,正是四煞神教旱魃——唐玉的父亲,唐家名义上的家主,唐门掌门人。看来传闻非虚,殷其雷果然篡夺家主大权,将唐如镜囚困于此。
“家主何必轻生,令郎唐玉于我有解毒之恩。现如今四煞神教冥蝗要打唐门,他身为毒神旱魃,怕是也赶来了蜀中,”夜敛尘瞧唐如镜浑身毒虫,问道:“如何救你?”
唐如镜静静打量着夜敛尘。夜敛尘生得俊朗无匹,目光凛然清澈,浑身浩然正气,一看之下,便是个一言九鼎、稳重可靠的大丈夫。
“罢,家主姑且忍耐。待杀了殷其雷,再来搭救。”迷烟业已妥当,夜敛尘耽搁不起。
唐如镜哑声道:“且慢…!”夜敛尘回过身。唐如镜问:“你……是谁,为何要杀殷其雷?”夜敛尘道:“殷其雷作恶多端。我夜隐帮,受唐敏之托,忠人之事。现下有贵堡少侠唐胜襄助,饶是墙倒众人推,家主大可放心。”唐如镜叹息道:“敏儿、胜儿…他们长大了……好,好……!恩公,劳驾你从我榻前,往左走三步,横数十块地砖,撬开来看。”
夜敛尘见他可怜,防范着机关,谨慎照办。只见砖底夹藏着一枚奇形怪状的金钥匙。
“你拿好钥匙,将这块砖,和竖数第九块互换。再将西北斜数第七块砖,和东南斜数第八块互换。”
夜敛尘刚嵌好砖块,身侧的墙壁便悄无声息地深陷了进去。他将墙壁侧推过去,身前露出一方黑漆漆沉甸甸的玄铁来。照唐如镜所说,将金钥匙送入正中的小孔中,略一拧动,便迅疾侧身贴墙。但瞧玄铁一分为二,裂缝中爆射出密密匝匝的毒针,悉数钉在对面墙壁中。
待暗器竭尽,向里打量,只见面目如炭的药王菩萨供奉其中,其下摆放着绸锦包裹的古籍,书衣有正楷《毒经》二字。
扉页云,“欲起沉疴下猛药,七分岐黄三分伤,君臣二百不续命,佐使倒置使人亡。内热人参七窍血,郁寒大黄见阎王,了然真经烂于胸,识得万象有毒藏”。又云,“统率百毒,以解民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普天之下,唯我毒尊”。
夜敛尘没工夫细看,大致瞧见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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