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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老爷把银子塞给谢芷,他也是从正月那,才知道谢芷在书院过得很艰难,懊悔自己没多寄银子。
“爹,这是田租吧?”
谢芷迟疑,不敢收。
家产已不多,也是老爹在打理,但是平娘样样要过问,生怕谢老爷在私下把财物偷予谢芷,那她母子不是要吃大亏。
“不是,家里有钱用,你穿的都是旧衣服,得去做两套,我们家怎么说也还是体面人家,怎能让人笑话。”
谢老爷好面子,何况也不忍心儿子穿得像个破落户。
有时,谢芷很同情老爹,自从家道败落后,以往走动的权贵一步都没踏进门,那些曾经殷勤讨好的邻里,现在都是一副恶相,世态炎凉啊。
第二日,谢芷进入衣铺,拿出一两,做两套新衣服,自然不是什么丝啊绸的,暖和合身就行,又用一两银做件时兴的风衣,就这样,不过剩着几钱而已。
钱是如此好花,却是如此难挣。
揣着所剩无己的银两,谢芷前往纸铺,时候还早,他拆门板营业,没有帮手,自己一人,搬动一块又一块沉重木板,累得气喘吁吁。
谢茂上学,路过纸铺,见老哥在搬动门板,过来帮忙。他是个孩子,自然出不了什么力气。
“哥,我今天不去上学,帮你好不好?”
最后一块木板搁置好,谢芷抹汗,谢茂站在一旁,汪汪两只大眼睛对着谢芷。
“不行不行,还不快去,要迟到了。”
谢芷推着谢茂出店门,谢茂悻悻不乐,但也只得离去。
目送弟弟走远,谢芷落座柜台,把柜台上的东西整理,翻起账簿,摆正算盘,托腮看向街外。
这一日,没几位顾客,做成六七单生意,收入二三十文。即将关铺时,进来一位乡绅打扮的男子,把店里的货物这里看看那里瞧瞧,谢芷跟在他身旁,纳闷他想买什么。
“这位客官,可是要灯?”
见他目光最终落在一对宫灯上,谢芷连忙问道。
乡绅回头,打量起谢芷,他模样严苛,可对上谢芷,眼睛眯起,竟笑了,说着:“你是谢家大公子吧?”
谢芷恭敬应声:“是是,先生是?”
“几年不见,没想也长成大人了,不错不错。”
乡绅把手中的扇子一拍,连道两声不错。
谢芷吓得起鸡皮疙瘩,光天化日,这怪老头到底想做什么?
“听说你在书院里读书?哪家书院啊?”
“溪山。”
“溪山,山长与我也有几分交情啊。”
“明年可要参加院试?”
“有。。。。。。。有此打算。”
“甚好甚好。”
乡绅乐呵呵摇着扇子,丢下这句话,竟径自出店铺。
谢芷目瞪口呆,始终没想明白这人是来做什么。
午时,孟然提包饼过来,坐在谢芷柜台前,听谢芷提起这件事,孟然边听边笑,拍谢芷肩膀:“小芷,你桃花运来了。”“怎说?”孟然打个哈欠,他双眼血丝,这几日大概忙得没什么时间睡觉。“那老头子肯定是来相女婿。”
也对,当地习俗,大凡有些长进相貌好的读书人,年级小小就会有人家来提亲。
“不过,看他的意思,你要明年院试通过,就有十成机会。”
孟然已明了这位精明老头子的心中算盘,自己不也是院试通过,就可能要成亲。
“谁知道他女儿是圆是扁。”
谢芷不以为然,对他而言,成亲那是多遥远的事情,何况他院试能不能通过,只有天知道。
“也是,你要下回再遇到他,记得问人名姓,说不定时是门好亲事。”
在孟然看来谢芷家饿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有些家底,所以清贫人家,不敢到他家提亲,对方想必也有些身家,甚至可能来头不小,看小芷的造化。
“燃之,我才十六,再两年也不迟。”
“明年你可就十七。”
谢芷心里大概还未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大人,童年总是很短暂,残酷的成年生活,就来了。
翻开孟然带来的饼糕,热气腾腾,谢芷拿起一个,狠狠咬上一口,嘀咕:“反正我考不进,东床快婿没我份。”
孟然恨恨瞪谢芷一眼,把他手里的食物抢过,也狠狠咬上一口两口,吃得一点不剩。
已是别人家东床快婿的孟然,大概心里也在烦院试还有婚约。